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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宇娱乐注册_亚马逊的这部限制级动画,值得烂

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动画学术趴(ID:babblers),作者:塔卡西,编辑:思索姬,题图来自:《抹去重来/Undone》


近年来,西欧投资方的入局,似乎在动画界掀起了一股挑战动画传统界说的风潮。


《恶魔人》、《异兽魔都》为代表的限制级动画在挑战眼球舒适度的同时,打破了人们以为“动画就是给小孩子看的”这一传统观念。


2018年由汤浅政明导演、Netflix独家播放的限制级动画《恶魔人》


2020年由MAPPA制作并最先播放的限制级动画《异兽魔都》


《爱/殒命/机器人》则脑洞大开,为观众提供了一个又一个“理想”的入口,让观众意识到动画作为一种表达方式的无限可能性。


2019年由NETFLIX出品的限制级动画《爱,殒命和机器人》


而作为2019年动画界闯出的一匹黑马,由亚马逊出品,《马男波杰克》的编剧Raphael Bob-Waksberg、Kate Purdy操刀的《抹去重来/Undone》(又名《未了之事》)则从另一个角度探讨了动画的界说,开拓了动画的可能性。


《抹去重来/Undone》海报


这部电视动画一经播出便获得了大量的好评,至今在专业影评网站烂番茄上依旧保持着98%的新鲜度。



有关这部作品的点评和赞美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首先,本作打破了以迪士尼为代表的动画立意“低龄化”、角色“平面化”的特点,拥有发人深思的故事内核与庞大丰满的人物形象。


其次,本作运用了一种当今主流动画制作中比较少见的动画转描手艺(rotoscoping,以下简称ROTO手艺),制作者通过捕捉真人演员的动作,并将其逐帧转化成手绘动画,在展现出一种真人影戏所不具备的手绘质感的同时,描绘出了通俗3D或2D动画难以驾驭的极为真实的动作、脸色细节。


《抹去重来》女主艾尔玛微脸色


网络上已有太多对本片内在的探讨以及对其使用的ROTO手艺的关注,而作为一名在日系动画、漫画审美中浸淫已久的“老二次元”, 笔者在旁观本片的时刻,心中一直停留着一个疑问——


本片作者为什么钟情于ROTO手艺?


与其他时髦的动画手艺相比,这种降生于动画产业化初期的古老显示方式到底有什么怪异的魅力?


不外,本文并不是一篇纯手艺贴。


这一次,笔者将从动画自己的文本入手来举行解读。而这是由于,当笔者旁观完本作后才意识到,创作者之所以选择ROTO手艺,而不是其他方式,正是由于ROTO手艺能够完善展现创作者关于这个故事的巧思。


(以下内容涉及大量剧透,请郑重阅读)


《抹去重来》的两个关键词:“对立”与“越界”


我们先来领会,这部成人动画到底讲了怎样一个故事。


由于涉及时间穿越和梦乡,《抹去重来》接纳了大量插叙和倒叙。


动画中有关穿越与梦乡的奇幻场景


为利便明白,笔者将其剧情根据时间线顺序归纳综合如下:


女主艾尔玛是一名拥有墨西哥血统的美国人,母亲是墨西哥移民,父亲则是犹太人,另有一个妹妹,性格与她迥异。


艾尔玛的怙恃


艾尔玛的妹妹(左)


艾尔玛由于幼年的一场疾病失聪,通过人工耳蜗手术重获听力。某年万圣节的夜晚,父亲带艾尔玛出门讨要糖果,却因一个电话将艾尔玛留在路口,一去不返。


艾尔玛在路口等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当艾尔玛被警员送回家时,听到的却是父亲的死讯。



父亲的蓦地离世始终是艾尔玛心头的一根刺,她曾因负罪感自杀未遂,性格也变得感动偏激。



许多年后,艾尔玛已经成年,有了自己的生涯和男同伙。



有一天,妹妹向她宣布了婚期,准备嫁给一个白人土豪。生涯看上去按部就班,可艾尔玛却感应莫名焦虑。她和男同伙提了分手,与妹妹发生争吵,并在争吵后驾车扬长而去,引发了故事开篇的车祸。



车祸事后,艾尔玛发现自己眼中的天下彻底陷入了杂乱:同样的场景一直重复、现实与幻梦相互穿插,父亲的幽灵也泛起在她眼前……



在厮混父亲的启示下,艾尔玛掌握了控制时间的超能力,能够在差别的时间点之间自由穿梭,甚至可以改变已往和未来。


然而在旁人看来,举止怪异的艾尔玛更像是得了精神分裂症。母亲要求艾尔玛看医生和吃药,艾尔玛外面遵从,暗地里却接受父亲亡灵的委托,寻找起昔时父亲殒命的真相。


履历了一系列考察,艾尔玛终于发现,导致父亲殒命的罪魁祸首,并非他人,而是醉心研究、不惜拿女儿做实验的父亲自己。



艾尔玛说服父亲面临事实,父亲回到已往,这一次他在实验与女儿之间选择了后者,而根据设计,父亲将得以重返人世,回到艾尔玛以及家人的身旁。


从时间穿越之旅回归后,艾尔玛驱车前往与父亲一同去过的墨西哥遗迹,期待着父亲从遗迹中苏醒。


然而艾尔玛坐在遗迹前一整晚,却未能等到父亲泛起。



黎明降至,妹妹劝她放弃,回归到正常的生涯中去。当第一道曙光刺破苍穹,艾尔玛睁大了眼睛,谁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


艾尔玛到底是真的拥有超能力,照样真的得了精神分裂?这个问题也阻滞在了观众的心中。


作为一部由美国团队制作的电视动画,《抹去重来》无论是人设照样立意,完全符合近年来美国文艺作品将镜头瞄准少数派的“政治准确”:主角是女性、少数族裔、移民,不仅身体残疾,而且心理状态也不怎么康健。


故事展现了她直面心理阴影,与自身和天下息争的心路历程。


本片制作人Kate. Purdy(以下简称KP)在采访中坦言,女主角的家庭靠山和履历有一部分取材于自己。


她有过在墨西哥栖身的履历,拥有许多墨西哥同伙,而且双亲来自差别的文化靠山。她希望通过自己的作品展现美国籍墨西哥人的生涯,描绘在复数文化的配合影响中生长的美国年轻一代移民的心里感受。


Kate. Purdy


差别的文化靠山、差别的生长履历作育了人们差别的思索方式,这导致人和人之间总是充满了私见与摩擦。


作品中,艾尔玛与她周围的人都生涯在一个充满隐性私见的社会中。私见是他们生涯的常态,像墨水渗入布料一样平常渗入他们的灵魂,塑造了他们的人格,最后连他们自己都只能通过私见的滤镜看待天下。


好比,艾尔玛的妹妹贝卡与白人土豪瑞德订亲,瑞德的怙恃外面上赞成,可字里行间却透露出一种雅利安上等人,对少数族裔文化无意识的轻视与鄙夷。


又好比,艾尔玛幼年失聪,她的母亲不假思索地以为聋哑人的人生是悲凉的,擅自决定让她接受人工耳郭的移植手术。但实际上,艾尔玛在聋哑人学校过得十分愉快,真正令她感应悲痛的不是失聪这件事自己,而是母亲强行让她转学,让她失去了一段珍贵的友谊。



私见发生隔膜,隔膜激化矛盾,最导致人和人、群体与群体的对立。矛盾与对立毫无疑问是本作的关键词之一。


作品中存在着大量对立形象,角色和角色之间重要的关系显而易见。


例如,艾尔玛性格感动,厌倦一成不变,对主流社会抱有敌意。而妹妹贝卡却憎恶一切与设计不符的意外,试图通过婚姻融入到白人构建的主流社会中去。两人经常由于一句话就发生争执,相互把对方往火坑里推。



艾尔玛的母亲与父亲也是一对很有趣的对比。母亲是一个虔敬的教徒,可在孩子的事情上却理性得判若两人;而艾尔玛的父亲虽然是一个科学工作者,却坚信天下上有超能力,甚至将女儿作为自己的实验工具。


怙恃打骂


但需要强调的是,本作的野心并不仅仅是强调甚至强调差别群体、差别个体间的矛盾对立。实际上,作品的焦点立意恰巧相反。


引用一句KP在采访中的谈话,她创作这部作品的目的,是“通过描绘差别角色的特殊性来展现人与人共通的普遍性”(make it universal in its specificity)


简直,作品中险些所有人之间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矛盾,然而无论若何对立,角色和角色之间也总有共性。


好比艾尔玛姐妹虽然经常争吵,但在妹妹最无助的时刻,是姐姐最先找到她,并给了她抚慰和一个可靠的臂膀。



怙恃虽然性格迥异,但在对女儿的爱上却是共通的。


再好比,虽然艾尔玛和男同伙山姆来自差别的文化,但两人都履历过与儿时同伴的离别,也都饱受作为少数族裔被权力上位者欺压、被主流文化倾轧的痛苦……



这样的共性指导着一个个性格迥异的从对立走向息争,也将作品的主题从对小我私家情绪的关注升华为对人类配合情绪的探讨上。


现代文明中的“人”,起源于对“自我”的赋权,“自我”醒悟指导人们从名为“家族”、“民族”或者“国家”的团体中脱离出来,让人们成为一个个相对自力的原子化的个体,追求多元化的自我价值。


但同时,对“自我”的追求也导致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导致小我私家陷入一种无法被人明白,伶仃无援的状态。值得一定的是,本作并没有知足于在“自我”中固步自封,而是一直在实验“越界”。


所谓越界,就是跨过名为“自我”的藩篱,寻找共性,杀青共情。只是,面临同样的天下、同样的事物,我们每小我私家都由于小我私家履历、处境、心态等缘故原由,拥有差别的认知和感受,每小我私家都是困在各自皮囊中的伶仃灵魂。


明白他人云云难题,甚至有人嫌疑,若是没有“人类补完设计”,若是人类没有全都化为橙汁,人和人之间甚至永远都做不到真正的共情。


而《未了之事》之所以接纳ROTO手艺,正是为了建立起这座名为“共情”的巴别塔。


本作试图通过ROTO手艺消解“理想”与“现实”、“主观意识”与“客观天下”的界线,将抽象、伶仃的个体感受写实化、具象化,最终打破人与角色之间的情绪隔膜,充实指导观众进入到艾尔玛这个角色中去,让观众发生与角色“感同身受”的错觉,与这个角色建立起牢靠的共情关系。


ROTO手艺:从动作显示到情绪表达


虽然ROTO手艺近年来受到了不小的关注,也不停有接纳这项手艺的动画新作上映,但这项手艺自己并非新鲜事物。


它的发现早在上世纪初,发现者是马克思·弗雷歇尔(Max Fleischer)。“他把这项手艺用在了他的系列片《小丑可可 跳出墨水池》(Out of the Inkwell)当中,他的哥哥戴夫·弗雷歇尔(Dave Fleischer)身穿小丑服扮演了动画剧本影戏中小丑可可的角色。”


小丑可可


在弗雷歇尔兄弟之后,迪士尼也适可而止地将ROTO手艺运用到了作品的创作之中。


好比迪士尼的第一部长篇动画影戏《白雪公主》中,白雪公主与小矮人舞蹈的一段流通的动画,即是通过ROTO手艺将演员的舞蹈复写在动画之中完成的。通过行使ROTO手艺,《白雪公主》在角色动作的描绘上,呈现出远超迪士尼早期作品(好比《汽船威利号》)的写实感。



不难看出,ROTO手艺降生之初,首先被用于知足动画工业化生产的需要,利便那些未经系统培训的动画从业者,能够顺遂生产出较为写实流通的角色动作。


换言之,ROTO手艺原本是一项面向“生产”而并非“表达”的手艺,是一种填补早期动画创作人手与经验不足的辅助手段。


随着动画手艺的生长,ROTO手艺的运用遭到了诸多质疑。有人以为ROTO手艺只不外是把演员的运动转化为动画,并不是真正地缔造了运动。迪士尼也在完善自身作画气概的过程中逐渐放弃了ROTO手艺。


近年来,随着数字动画手艺的生长,ROTO手艺被转化为数字版,并重新获得了创作者们的关注,迎来了新的春天。


但新时代的创作者已不再执着于对人物动作的写实描绘,他们的目的不再是通过写实的动作让他们所描绘的工具现得“真切”,而是正相反——创作者们使用ROTO手艺为真人演员的演出蒙上一层理想的蒙版,缔造出了一种现实与理想、主观与客观共处的奇异效果。


例如,以下这段芭蕾舞演员舞蹈的动画中,创作者通过ROTO手艺捕捉了芭蕾舞演员的肢体动作,缔造出一群“会舞蹈的线”。


芭蕾舞


作品中,真实存在的舞者与创作者理想中的线条同时泛起在屏幕上,带给观众一种特殊的视觉体验。


2006年的影戏《漆黑扫描仪/A Scanner Darkly》,则行使ROTO手艺描绘了一个吸毒者所感受到的天下。


在影片开头,吸毒者一醒悟来,发现身上爬满了“虫子”,而实际上,这些“虫子”只不外是他的幻觉。



ROTO手艺使角色所处的客观天下发生了一定的失真,而在这样失真的大靠山下,主观与客观的界线变得模糊,幻觉得以一种直观的方式侵入现实,与现实连系在一起。 


回到《抹去重来》上。


《抹去重来》在对ROTO手艺的应用上,与先辈《漆黑扫描仪》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借由这种手艺展现角色的心里天下。


但《抹去重来》显然玩儿得更疯,也更好地行使了动画手艺的甜头。


创作者充实发挥想象力,天马行空地描绘出主角脑内的理想,又通过使用ROTO手艺将这种理想与现实天下无缝衔接。



ROTO手艺为客观天下蒙上一层名叫“艾尔玛”的蒙版,让观众好像是站在艾尔玛的大脑里,借由艾尔玛的眼睛考察外部天下,或者说,是考察名为“艾尔玛”的天下。



透过这层蒙版,观众得以逐步建立起与艾尔玛的情绪纽带,明白她的感受、接受她的异常,最后陪她一起使用超能力——


或者一起发狂。


结语


艾尔玛到底是获得了“超能力”照样只是单纯地泛起了精神问题,《抹去重来》直到最后都没有给出谜底。


作品在展现艾尔玛“超能力”的同时,又一再表示也许一切都不是真的,也许一切都是一个疯子的想象。



但在笔者看来,超能力照样发狂,这个问题的谜底已经不重要。由于本作的目的并不是单纯地讲述一个时间穿越的故事,也不是单纯地形貌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眼中的天下。


正如上文所言,本作的目的在于“越界”,在于引发观众对“共情”的思索。笔者以为,正是为了这个目的,作品才刻意选择了一个行为举止超乎常理的人,选择一个“疯子”作为主角。


米歇尔.福柯在《疯癫与文明》中指出,精神病院是公权力对其掌控下的每个生个体举行规训的手段。只要有一个“疯子”作为诛讨工具,人们就会时刻警醒,生怕越界,生怕自己变得“不正常”,被当成“疯子”关起来。


而《抹去重来》即是对这种自我规训、自我阉割行为的一种诘责——岂非“疯子”就不值得同情吗?岂非“疯子”就不是我们中的一员吗?



在作品开头,艾尔玛对妹妹说“破碎的人会危险他人”(Broken people break people),但随着剧情生长,她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母亲、父亲、妹妹、男同伙,他周围的人没有谁是完整的。在生长的过程中,人们总是要面临失去,失去至亲、失去恋爱、失去友谊……失去使人变得支离破碎,所谓的“疯子”不外是我们中心失去得比较多的那一个。


但反过来讲,正是由于每小我私家都是破碎的,人和人之间才有了共性,才有了相互明白、取得共情的可能。所以在故事末端,艾尔玛选择放弃固执己见,接受妹妹的建议,回归到通俗人的生涯中去。


这也许是疯子对于秩序的妥协,但在笔者看来,这更像是主角心态的升华——艾尔玛终于熟悉到了破碎的自己依旧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她接受了这一事实,明白了妹妹,与天下取得了息争。


但显然,创作者并不知足于一个大团圆的了局。母亲对艾尔玛的偏执仍然存在,男同伙也倒戈了艾尔玛,妹妹向白人土豪坦率了订亲后出轨的事实并被要求解除婚约,父亲也没有回来……



现实中的贫苦没有得到解决,人与人之间的共情好像如早晨的露珠一样平常转瞬即逝。艾尔玛能否找回父亲?若是找不回来,她接下来要若何面临自己现实中的人生?若是找回来了,他们又要若何相处……


期待《抹去重来》第二季能对这些问题的解答。


参考资料:

https://tv.avclub.com/bojack-horseman-s-kate-purdy-on-inclusivity-and-ambigui-1838155928

https://mossan99.hatenablog.com/entry/2018/06/08/022830

https://www.cinra.net/interview/2013/05/22/000000.php

https://www.cinra.net/interview/201409-iwaishunji


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动画学术趴(ID:babblers),作者:塔卡西,编辑:思索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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