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新周刊（ID：new-weekly），作者：易米三升，题图来自：《西部天下》

第三季开播已往3周，《西部天下》再次证实，它仍然是今年最值得期待的剧集之一。

这部改编自1973年同名影戏的科幻剧，集结了包罗J.J.艾布拉姆斯、乔纳森·诺兰在内的顶尖制作班底，单季制作用度跨越1亿美元。自2016年首次播出后，不少人直接称《西部天下》为史诗级美剧《权力的游戏》的接棒人。

有对比自然有压力，据Variety.com报道，《西部天下》第三季首播吸引了90.1万观众收看HBO的直播，这个数据比第二季首播下降了57%。

不可否认这里面有撞期民主党预选电视辩论的不利因素，但《西部天下》现在为止收视与口碑最好的第一季，也仍然不敌《权力的游戏》。更不用提后者随着剧集的深入愈战愈勇，而《西部天下》第二季各平台播放量比第一季足足少了400万次。

《权力的游戏》中不知去向的“卓耿”与编剧现身《西部天下》。

这无疑让《西部天下》主创在新一季里玩的“权游”梗细品起来意味庞大。一边不停被观众奉为“神剧”，讨论度居高不下，一边收视率却连续走低。纵然财大气粗如HBO ,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花出去的真金白银只能听个响。

作为制作团队，完全罔顾投资方的利益显然也并不现实，如何在维持高逼格的同时还能保障收视率，成了乔纳森·诺兰在剧集之外不得不思量的器械。

现在为止，他算是给出了HBO能够接受的努力回应：第三季不会再接纳第二季中那富有争议的非线性叙事手法。只管这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招牌。

01 高逼格与大盛行间的完善平衡

在高逼格和大盛行之间取得平衡，是一门难度不亚于走钢丝的手艺，大部分时刻，尤其在第一季，《西部天下》都做得很好。

玩弄台词是影视作品想要提升“腔调”最直接有用的设施，《西部天下》里不乏颇有深度的台词，其中最乐成的例子，莫过于剧中多次对莎士比亚经典的引用。

这部剧提到了包罗《李尔王》《暴风雨》《亨利四世（下篇）》在内的莎士比亚作品，但最广为人知，也最主要的一句话来自《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些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了局（These violent delights have violent ends）。”

莎剧中神父为罗密欧与朱丽叶证婚时的担忧，成了《西部天下》里机器人将对人类睁开血腥抨击的完善铺垫。

除了莎士比亚，《西部天下》中还泛起了格特鲁德·斯泰因的诗歌、达·芬奇的名画《维特鲁威人》《圣经》......这些经典文化的穿插不仅博得了大量文艺青年的喜好，也让那些通过字幕组的提醒才知其中原委的观众不明觉厉。

《西部天下》片头与达·芬奇的名画《维特鲁威人》。

值得一提的是，《西部天下》并没有为了凹“剧设”而堆砌种种高逼格的文化符号，剧中的用典基本上拿捏得适可而止，在不失深度的同时也保留了顺畅解读的可能。究竟对于一个商业作品来说，逼格太高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因此，《西部天下》中民众盛行文化元素所占的比重，实际上并不比莎士比亚这样的文学经典少。

和同名影戏一样，剧版《西部天下》中最主要的设定即是“机器人主题乐园”。乐园里的机器人“接待员”跟真人一般无二，游客在乐园中可以体验工作人员设计好的故事剧情，也可以为所欲为地探索与损坏。

这样的设定想必能让所有电子游戏爱好者想起R星的开放天下游戏《侠盗猎车手》和《荒原大镖客》。实际上，在多个采访中，《西部天下》的主创乔纳森·诺兰和丽莎·乔伊夫妻俩都提到了电子游戏给他们带来的灵感。

《荒原大镖客2》

由安东尼·霍普金斯饰演的福特在剧中注释“西部天下”主题乐园的设计理念时说：“人们挖掘那些他们未曾注意过，却深深贪恋的器械。他们要的不是一个帮他们认清本我的故事，而是一个窥得自己可能性的机遇。”

游戏制作人小岛秀夫在看了这一集后，还特意在社交网站上解释这跟他的游戏设计理念如出一辙。

除了电子游戏，摇滚乐的加入，也让《西部天下》乐成地迎合了民众意见意义。

当剧中一众强盗洗劫甜水镇酒吧，改编自滚石乐队Paint It Black的靠山音乐响起的时刻，信赖所有看剧的乐迷同伙一定会眼前一亮。

在第一季中，光是甜水镇酒吧里的那台自动钢琴就演奏了来自Soundgarden、the Cure、The Animals以及Radiohead等摇滚乐队的经典曲目。

作为路人皆知的Radiohead粉，乔纳森·诺兰在《西部天下》中大量使用了他们的歌，其中最出彩的一次当属第一季最后一集的片尾，曾在他的旧作《疑犯追踪》使用过的Exit Music（For a Film)以原曲的形式泛起：

“Wake from your sleep.

The drying of your tears.

Today we escape.

We escape”

这首歌最初是为96年影戏《罗密欧与朱丽叶》而写，不仅呼应了剧集对莎士比亚的引用，歌词也几乎是为剧中“醒悟”的接待员量身定做。

莎士比亚和摇滚乐，人工智能和电子游戏，《西部天下》在第一季中精确地掌握住了高逼格和大盛行之间的平衡，既不像《银翼杀手》那样只能吸引焦点观众，也不像《头号玩家》那样把所有盛行文化元素一锅乱炖。这样的显示对于一部商业化大制作来说，已经堪称完善。

02 平衡的坍塌，炫技与流俗的南北极

从第二季最先，《西部天下》口碑与收视齐齐下滑，IMDb上第一季平均每集8.94分，而第二季只有8.48。

只管开播前在纽约时报广场、超级碗等重磅位置投放广告，平均每集的在线旁观人数也只有160万，较第一季下降了30%。

平衡的坍塌显然始于乔纳森·诺兰的非线性叙事。在第二季中，主创为观众们放置了一个极其不靠谱的叙述者，他是一位已经醒悟获得自主意识的“接待员”，为了防止人类从自己这里获得信息，特意将自己的影象打乱。

这样做的利益显而易见，观众被强制代入影象庞杂的体验，为了解开谜团不得不在看剧时成倍地提高注意力，固然坏处也显而易见，大多数人注意力耗光之后，脑子里只剩下：“我是谁，我在哪，我头疼。”

接待员伯纳德。/《西部天下》第二季

疑惑的不止观众，连演员自己也懵了，女主角Dolores的饰演者Wood示意在拍摄历程中，自己完全处于一个不知道在拍第几集的状态，只有等剧集播出后才有设施理顺剧情。

非线性的叙事结构在“诱骗”题材的显示上有着很大的优势，精心设计的庞大结构不仅能显著提升故事情节的张力，还能在最终悬念揭晓时让观众的情绪获得成倍的释放。

《西部天下》第一季同样接纳了非线性叙事，最终集让两条时间线重合，揭晓黑衣人就是威廉，以此将故事推向热潮，无疑给观众带来了极大的知足，而这一集9.7的IMDb评分，也是《西部天下》停止现在最高的单集评分。

第二季中的非线性叙事蓦地提高了结构的庞大度，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内容做支持，所谓的热潮不过是两位接待员之间套娃般的相互杀死与相互复生。

观众之所以不买账，除了由于他们只喜欢那些能让自己显得很伶俐的挑战外，也由于故事的微弱导致了谜底揭晓时人人不是发出“原来如此！”的叹息，而是“就这？”的疑问。

威廉与艾米莉。/《西部天下》第二季

剧内人物之间的“诱骗”，远不如编剧对观众的刻意“诱骗”来得高级。

一边是叙事的装腔作势，另一边则是人物的塑造在不停滑向平庸。相比第一季时女主在自我意识醒悟历程中履历的挣扎与痛苦，第二季的女主反而更像个被植入了暴力程序、念头扁平的机器人。

至此，《西部天下》第二季已经完全失去了第一季中确立的平衡感，朝着炫技和流俗南北极分化。

03 走出乐园，回归现实议题

只管如此，平衡的坍塌还没到让《西部天下》彻底崩坏的境界。作为一部科幻剧，《西部天下》只管算不上一部集大成的作品，但在对题材的探索上，它并未囿于前人设立的界限。

除了实验对机器人自我意识醒悟的历程举行理论演绎，《西部天下》实际上是在人工智能作为一个新物种崛起的靠山下，观照人类存在的本质。

在第二季中，通过揭破“西部天下”主题乐园一直在隐秘网络游客数据的阴谋，主创们将对自由意志的探讨工具，从机器人转移到了人类身上：

在机器人眼前以“造物主”自居的人类，并不像我们以为的那样拥有真正的选择权，一万多行代码就能注释一个人的所有行为模式。

客人的数据代码，被刻在了书本上。/《西部天下》第二季

此外，第三季将视角第一次聚焦在主题乐园外的现实天下，那是一个被科技寡头垄断、贫富分化严重的反乌托邦式社会。

乔纳森·诺兰曾在采访中示意，跟《2001太空周游》里“HAL 9000”那种AI比起来，他更畏惧由人类控制的搜集种种数据的AI ：“自拍、社交照片，以及Gmail那样的免费服务商让人们自愿交出了他们的数据，基本不用奥威尔式政府。”

在砍掉庞大的多重时间线结构之外，从哲学思辨朝着更贴近现代科技社会的现实寓言转向，显然也是第三季的重大调整之一。

HBO曾透露《西部天下》可能至少会有五季的计划，现在为止这个远大的未来天下仍未完全睁开，虽然没能坐上权游缔造的铁王座，我们至少还可以希望，它不要重蹈权游最终季的跌落。

参考文献：

‘Westworld’ Season 3 Premieres Down 57% From Last Season，Variety，202003

前言之变｜影戏的游戏化：异天下贪恋与叙事的消亡，汹涌新闻，201902

多维度下睁开的非线性叙事——新媒体时代的体验性叙事设计，栾之珑、师丹青，201706

《西部天下》：当神剧遇到摇滚乐，摇滚天堂，201612

最热美剧《西部天下》这么装，可观众就吃这一套啊，新京报书评周刊，201610

‘Westworld’: How Video Games Inspired Jonathan Nolan and Lisa Joy’s New Sci-Fi Western Hybrid，IndieWire，201610

HBO’s Westworld Creators Talk AI, Sentience, And Surveillance，Fast Company，201609

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新周刊（ID：new-weekly），作者：易米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