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新生涯方式研究院（ID：neweeklylifestyle），作者：DR，制图：烧山大爷，题图来自：《脱口秀大会第三季》截图

《脱口秀大会第三季》收官后的一个月，我有点眷念被撩拨的日子。

作为一名非资深的入门级脱口秀观众，从池子、思文和卡姆等人注定缺席最先，我原本不太信赖这档子节目还能坚挺下去。

现实打脸的速率，就像人家的热搜来得一样快。

不外话又说回来，谁还能想到，王建国竟然也有炒CP的一天？

但李雪琴和王建国的“雪国列车”，说到底不外是些小彩蛋，发几颗糖可以是综艺拉流量的工具，却不会是脱口秀让人上头的理由。

脱口秀也能嗑cp，这事儿真不怪观众。/微博

归根结底，笑剧自己就不缺市场，而脱口秀自己的“冒犯”属性，自然就很适合将想要吐槽的真心话，藏在嬉笑怒骂的段子中。

特别是，在这个没有最难只有更难的年份，经济下行、疫情侵袭，全天下都被调成了难题模式，我们都有一丁点儿忧伤，都需要一丁点儿笑声。

对于胸怀一颗打工魂的宽大打工人来说，生涯已经足够感人，没有诙谐的调剂可还怎么行。

哪怕它只是味精呢？

一、寻开心和求爽，照样有点不一样

于是，我国为数不多的优异脱口秀演员们，越来越明白抓痛点了。

本季《脱口秀大会》初期，“拆二代”小块曾起劲营造“我本质上照样一个穷人”的人设，试图拉近和观众的距离。惋惜，精心设计的反差人设活不外两集，很快就露出出了和伧夫俗人距离甚远的一面。

相比之下，内行们“冒犯”观众的套路，就要游刃有余一些了。

譬如，王建国在半决赛中试图讲成年人天下的刻板印象，在决赛中讲起自己住600块出租屋的已往。

譬如，杨笠信手拈来的女性话题，怼天怼地怼空气，杨无邪夸她是“女流氓”，有人说这是脱口秀咪蒙。

譬如，本季冠军王勉在决赛的演出，唱出一个男青年人生失意时的逆袭，戳得我等伧夫俗人通体愉快。

自带bgm的男子，唱出了都市青年梦想中的逆袭。/微博

加班、失恋、租房、性别之争、贫富差距……中文互联网语境下的脱口秀，就这样越来越明白撩拨都市年轻白领的情绪，用替观众自嘲的冒犯，解构社畜的苦闷。

正如自力戏剧创作人孔德罡所言，节目看似主题和讨论内容异常自由，但内核依然是“吐槽大会”，只是吐槽工具从娱乐圈变成了通俗人的一样平常：

“无论每期节目是什么主题，大多数演员都照样在寻找一样平常事情与生涯中能够引发受众气忿、不解和无奈情绪的‘靶子’，以对事宜和征象的吐槽和负面的情绪来输出看法，成为逾越地域、行业、阶级等一切限制的观众‘代言人’。”

二、生涯就是脱口秀，演员照样观众的生涯？ 

本季《脱口秀大会》早早退赛的思文，曾在上一季讲过自己姥姥喝咖啡的故事，活龙活现地重现了一个可爱老太太没有烦恼的晚年生涯。

更早前，第一季冠军庞博、本季打进决赛的高学历才子呼兰、以及一大波程序员身世的演员，则分享了不少事情趣事。

在中国，脱口秀演员自己都是半路出家，每个人大体上都有不太相同的生涯积累。但在历久的脑力输出后，许多老炮似乎已经被“压榨”清洁，更愿意说一些观众能迅速get到的内容。

思文吐槽姥姥喝咖啡的故事，笑中带泪。/《脱口秀大会第二季》

固然，节目到了第三季，“通知社会情绪”确实也是节目自身选择的切入点。在这个前提下，脱口秀逐渐向加班和催婚这些“共性”的内容靠拢，你可以看到对老板的吐槽，对996的不甘，对客户的声讨……替观众自嘲发生的情绪共识，事实上已经远大于笑剧自己。

本季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场演出，居然照样自称“成名二十余年的脱口秀元老”罗永浩，在决赛时代孝敬的一场脱口秀处女秀“真还传”。

在这场演出中，老罗声情并茂地讲述了自己欠了6个亿之后的生涯转变。债主们的小心思、家人相处的转变、朋友们的态度，种种场景和背后的看法，于观众而言实在都不生疏。

相比之下，自带bgm的王勉曾有一期，通过一连串“我不想去上班”“我不想弹吉他”“我不想倒垃圾”的排比句，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然则，正如知乎用户@连霜 在“若何看待王勉获得第三季《脱口秀大会》冠军？”这个问题下所言，这个排比句除了渲染情绪，另有什么呢？

至少，“冒犯”自己的老罗并没有为了观众的“爽”服务，他只是用可笑的方式讲述自己的通俗，以及告诉观众“老罗是这么挺过来的”。

老罗讥讽那些以为他成为“自己年轻时最憎恶的人”的网友。/《脱口秀大会第三季》

这让我想起了今年刚刚宣布“封麦”的香港栋笃笑掌门人黄子华。这个一人险些撑起整个粤语脱口秀江湖的男子，用自己的娱乐圈血泪史开山，用了三十年讲政治，讲男女关系，讲投资，讲房地产，用自己的故事拉全香港人的家常。

比起一个放之四海皆能代入的形象，这样的故事实在加倍回味悠长。

三、被驯化的小众艺术，不只是一丝丝改变

不外，若是可以选择，脱口秀演员一定不会选择只在鸡汤和毒鸡汤的边缘疯狂试探。

作为一门冒犯的艺术，脱口秀自己的尺度实在相当大，但这险些不可能在屏幕上被还原——池子曾经在《吐槽大会》上调戏“雪姨”王琳的那一段，已经是可以想象的尺度最大的唯一一次。

以至于有人说，脱口秀在线上和线下是两回事，线上演出的尺度终点，只是线下开放麦的起点。

某种程度上，中国观众自然便有接受脱口秀的基础，香港的栋笃笑、北方的单口相声、上海的海派清口都有相似之处。

但差别的是，中国人有浏览笑剧的习惯，却没有被冒犯的传统。

在抖音拥有百万粉丝的博主@小xin脱口秀，在中国脱口秀界算得上一号响当当的人物，拥有4年线下演出美式脱口秀的履历，更是凤凰卫视《笑逐言开》节目常驻演出嘉宾。

但就是这么一个被人津津乐道于演出真实且犀利的演出者，在线下一票难求的同时，在线上最常泛起的弹幕照样“无法接受”。

中国观众“无法接受”的冒犯太多了。

男演员豆豆在《脱口秀大会》中的一句“嫁不出去”，让许多女性咬牙切齿；女演员杨笠“许多男性那么通俗却还那么自信”一语，则引发了微博上一些男性的抗议。

无奈的是，人们的焦点并非这个看法的对错，而是“男演员经常冒犯女性，为什么女性不能冒犯男性？”/《脱口秀大会第三季》

也许，他们今天还不太会在意这些争议。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哪天就会以为“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横竖吐槽996比什么都平安。

正如知乎用户@王大帅所言：“上面不能说，下面不能说，负面的不能说，粗口不能说，冒犯的也不能说，最后演员只能相互之间不咸不淡的讥讽童年、仳离、cp这点事。”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同样从小众最先走进民众视野的摇滚乐。在今年《乐队的炎天2》的舞台上，木马乐队曾演唱了他们的经典曲目《舞步》。

不外，当主唱木马启齿唱到：“春天，先生们走了……”，有些挑剔的老乐迷照样从“爷青回”的感伤中转向了“爷青结”的无奈。

这首歌原本是这么唱的：“春天，先生们死了……”

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新生涯方式研究院（ID：neweeklylifestyle），作者：DR，制图：烧山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