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autocarweekly（ID：autocarweekly），作者：Karakush，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前两天，沈晖写了一封《威马家信》，给放假归来的威马人提一提精神情。

主要是说，威马百亿融资很牛逼，然则今年形势也很严重，新能源的远景确实很灼烁，然则生计是永恒的课题。接下来，威马一要狠做产物抓落地，二要进一步提升资金使用效率，敬畏投资人的每一分钱，坚持精细化运营。保持增进，保持前进。

题目是“家信”，可是根据行业习俗，实在也是写给外人看的公开信，吹一吹成就，聊一聊设计，表一表刻意。

读后感受诚如头上标注的“冷思索”，理智有余，汹涌不足，总有些遗憾：人也许照样穷的时刻，写信对照有才气。

新势力的首创人们老写信了。我第一个想起的，是去年3月李斌写的内部信，罗列了蔚来的几个目的和行动，倒是早给忘了，印象最深刻的是这段话：

“天下并不欠我们一个明白，在今天这样一小我私家人都可以发声的时代，在未来的很长时间内，质疑甚至谣言都是我们在前进的道路上需要面临的现实……最主要的是，我们需要专注在目的与行动上，用锲而不舍的起劲不断完善自己，既要瞻仰星空，又能实事求是。”

这段话的普世感很强。事实上，李斌在更早之前的一个采访里就说过，被问到怎么看马斯克造车造得都要哭了。李斌说，“企业家有什么可委屈的，谁没压力呢？这个天下从来不欠你一个明白。”

看，放在谁身上都可以。都不容易。

而放在那会儿的蔚来身上，又多了几分孤胆英雄的悲壮。

那是蔚来最惨的一年：首批ES8交付泛起了一些问题，被曝负面；有谣传交付都是内部消化，负面；财报巨亏，负面；股价5刀，负面；裁员，负面。就这负穿地板的行情，还远不是最惨一年里的最惨时刻，而且诚如李斌所言，“其中有些是完全基于臆测的不实听说”。

宝宝心里苦，然则指望天下一个善良的明白，还不如咬紧牙关给天下一个认真的交接。秦朔那时评价说，看待指斥的态度，可以清晰地看出被指斥工具的胸襟、自省和自我逾越能力。而从这封信里，则能看出一种痛定思痛之后的坚定。那是做人最恐怖的态度，意味着谁都拦不住了。这事儿得成。

固然，这个交织对比并不是想说明，弗里曼·沈的写作水平不如威廉·李。不是的。

沈晖的这封信实在写得很好，带了许多小我私家色彩在里头。这是首创人写信最要紧的特征，否则就和新闻通稿一样没有灵魂。

小我私家最喜欢的，显然是楔子部分对《三体》的援引：“生计原本就是一种幸运……不知从什么时刻起，人类有了一种幻觉，以为生计成了唾手可得的器械，这就是你们失败的根本缘故原由。”绽放出了一些敝圈罕有的人文色彩。

但问题是，无论怎样冷峻严肃的生死忧患意识，摆在“百亿融资”那么喜庆的新闻之后，就很难发生危急共情，反而有种出戏的不真实感。就像每次放假归来，总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同事会愁云惨淡地说自己胖了三斤丑得要死，你于是就想把镜子糊在她脸上：近一点看得清。

若是从纵轴上看，能看得更清。

去年9月，沈晖也写过一封《威马家信》，内里什么好新闻都没有，主要是在说车市低迷，威马高层架构做一点调整。然则最后整了一段，莫名震撼，是这么写的：“同学们，请保持我们的勇敢和坚贞，哪怕误解重重，哪怕赴汤蹈火，哪怕万劫不复！我们都要坚持为用户缔造价值！”

排山倒海，慷慨激昂，而且用词之鼎力，你怕不是会纳闷造车到底是个什么事业。之所以撕心裂肺，由于彼时威马过得也不是很如意：销量不够多，放话年销10万，到写信前只1万出头；风头不够大，企业对照质朴，被从明星头部挤粗；再加上一样平常路人看衰、和吉祥的讼事等等。

即便信里什么都没说，然则情绪到位了。这种火急火燎的真着急“要死了要死了”，和经由深图远虑的倡议着急“凡人必有一死”，在感染力上有着质的差异。

摆在李斌和蔚来身上，也是一样的。今年，李斌实在也已经写过两封信了，A New Beginning和《继续事情，一起克服困难》，一封敬新年，一封致疫情。但你可能没什么印象，由于写信时的境遇已经差别昔日了。

从去年下半年最先，蔚来的交付就步上了增进正轨，今年往后已经是在思索毛利率，思索若何成为一家挣钱的公司、伟大的公司了；而在后者揭晓的当月，合肥项目宣布，信便彻底失去了那种和魔难偕行的勾魂摄魄，变得单纯的正能量起来。

即便李斌一定会坚持，“请人人牢牢记着，在很长时间内，我们都是一家求生计的创业公司”，但人人都知道，哥们儿你们稳了。

一无所有的时刻，写信才难得，显得你有追求；有钱的时刻再有追求，任何追求，只会让人以为你是真的奢侈。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一些人在上岸之后，就选择不写了。好比今年在美国IPO的小鹏和理想，何小鹏和李想竟然都没有在招股书里写首创人公开信。他们写信的高光时刻，还要追溯到2018年，那是首创人们都稀奇热爱写信的一年，而且都写得涤荡心灵。

其中一大半是雷军动员的。他在小米正式向港交所递交上市申请的时刻，写了一封公开信《小米是谁，小米为什么而奋斗》，界说小米不是单纯的硬件公司，而是创新驱动的互联网公司。那时十几个企业的CEO跟帖“回雷信”：XX是谁，XX为什么而奋斗。

何小鹏也写了一封《小鹏汽车是谁，小鹏汽车为什么而奋斗》：“我可以异常一定的是，小鹏汽车期望通过创新、高科技的产物和服务，去改变和缔造我们的未来出行生涯，让每小我私家的出行更美妙，更智慧。”

同年是车和家三周年，李想写了一封内部信，主题是构建什么样的组织，使命和价值观是什么：“中国汽车十几年的高速生长，城市交通越来越差，车内的体验毫无提高，需要有企业来改变这个征象，这就是我建立车和家的缘故原由。用科技改变出行，让更多人受益，这是车和家的使命。”

这些开宗明义、为企业定调的信，到了要上市的时刻反而缺席了，实在是不大相符创业公司习俗的。写信成为首创人的修养，实在正是从IPO招股书最先的。

最早是2004年谷歌，两位首创人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在提交给SEC的文件里，多夹了一份Letter from the Founders，开头就是那句著名的，“谷歌不是一家传统的公司。我们也无意成为一家传统的公司。”往后他们两小我私家每年都市轮流写一封，夹在年报里。

正如谷歌开创的许多硅谷文化一样，写信这事儿就此成为一个必办事项。那些明星企业上市时，都难免俗地会写一个“首创人公开信”，就好像是进入人生新阶段的仪式一样。

这固然不是SEC的规定动作，不外也没有明令禁止就是了。从执法角度来看，这些公开信简直太装了，由于它披露的信息本质上和正经的招股说明书是重复的，只不外采用了一种更亲民人性化的叙事气概。

然则许多时刻，它又很像路演讲稿，具备启发性和煽动性。首创人会讨论公司怪异的内核与信心，对行业的革命性推翻，对眼下时代精神的看法，以及能若何让这个天下变得更美妙一点，而不仅仅是最大化股东的投资回报。这些上了价值的私货是很难被体现在条款性子的文字里的。

也因此，首创人写信土产于硅谷，顺理成章。这里的创业者大多还带点理想主义，即便最终难免向资源主义作出让步，但比起通俗企业家，他们有一种本能向投资人们注释理想主义的主要性：我做这个事很可能不挣钱，但它对社会、人类、文明是很有建设意义的。

从这个源头最先，写信实在也是首创人们和资源匹敌制衡的一个浪漫手段，它像一个高能预警，提醒投资人有点耐性，制止短期近视，而要看到历久性。

好比佩奇和布林的那封信里就直白地写道，“我们将为了历久的目的不断完善自我，而不仅仅是为了获得每个月的稳固收入。我们将为经由经心挑选的高风险、高收益项目提供支持。”这可是要吸引人投钱的信啊。

最有理想的还不是谷歌。福布斯杂志曾请学者用大数据分析硅谷几个明星企业IPO时的首创人公开信，佩奇和布林喜欢谈论未来；而最不愿意谈钱的，实在是脸书的扎克伯格，和钱相关的词仅占信件的1.19％，不到其他首创人的一半。他那时强调，“我们始终以我们的社会使命作为主要关注点。”

然而，无论若何再三告诫，被资源裹挟前进的首创人们总都不可制止面临选择：利润照样愿景，或者更可能地，利润照样既定生长优先级。再头铁的首创人，你总会看到一些妥协的转变。

当你认真要挣钱的时刻，信就势必不那么好看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不好看实在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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