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中原基石e洞察（ID：chnstonewx），作者：吴春波（中原基石商学院首席导师，著名治理学家，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博导，《华为基本法》起草人之一），本文入编吴春波教授新著《华为没有隐秘3》（中信出书团体），原文题目：《任正非：我的头脑是灰色的》，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一、天下是灰色的

这个天下五彩缤纷，赤橙黄绿青紫蓝。

这个天下另有黑、白和灰。

而灰，是天下的底色。在“混沌初开，乾坤始奠”之时，这个天下也一定是灰色的。中国古代就存在对灰的熟悉，如“玄”与“玄学”。“黑而有红色者为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语出《老子》）”。

若是以玄色为基准色，则会发现这个天下是灰色的：自然界中的大部分物体平均灰度为18%。

灰色，就是指纯白、纯黑以及两者中的一系列从黑到白的过渡色。黑中有白，白中有黑，黑不能酿成白，白也不能变为黑，但灰融合了黑与白，黑与白融合，就是灰。

换言之，黑与白是两个极端，在黑中增添点滴的白，就是灰；同理，在白中增添少许的黑，就是灰。在两个极端之间，存在着广漠的空间就是灰，即由介于是非之间的差别灰度组成灰色地带。黑与白是两个点，两点之间，存在着的是255种灰度像素组成的线。灰度颜色模式就是用0到255的差别灰度值来示意图像，0示意玄色，255示意白色，灰度模式可以和彩色模式直接转换。

在绘画中，灰色属于浊色，指的是纯度偏低、色彩倾向不突出、色感对照玄妙的颜色，其中含有玄色也含有白色。绘画中另有红、黄、蓝的“三元色”，通过加色或减色，它们能够回归到黑或白，这些黑与白之间的底色是若干层的灰色。

白与黑之间的任何一个点，都是融会了白与黑的灰点，每个灰点都不相同，每一个灰点都是有价值的存在，由一系列灰点组成的灰线与灰度空间，都是充满活力的活生生的天下。

有人是这样赞美灰色：“比白色深些，比玄色浅些，比银色昏暗，比红色冷寂，穿插于是非两色之间，更有些暗抑的美，幽幽的，淡淡的，不比黑和白的纯粹，却也不似黑和白的单一，似混沌，天地初开最中央的灰，不用和白色比贞洁，不用和玄色比朴陋，而是有点单纯，有点寥寂，有点空灵，捉摸不定的，奔跑于是非之间，像极了人心，是常变的，善变的，却是最像人的颜色。”（引自网络）

灰色不像是非色那么张扬，那么鲜明。不动生色的灰比黑与白更隐藏，更内敛，更朦胧，更低调，更富弹性，更内在的气力。

摄影术语中有个名词叫做灰度，即影像灰色的深浅水平，灰度条理越多，照片所展现出的色彩就越厚实，影像也越清晰。只管彩色照片更能知足人们的视觉享受，但历史上沉淀下的经典是非照片（即“灰照片”）给人视觉打击的震撼力丝毫不逊于前者。

灰度，就是灰色的水平。灰度最高相当于最高的黑，就是纯黑。灰度最低相当于最低的黑，也就是“没有黑”，那就是纯白。

《黑天鹅》（中信出书社2008年5月出书）一文的作者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在其书中指出：平均斯坦（斯坦——指国家，笔者注）与极端斯坦主宰着人类历久的认知水平。在现实中，人类把这个多元的缤纷天下同样割裂为“白斯坦”与“黑斯坦”，往往忽视另有一个真实的“灰斯坦”的存在。人类的认知把“灰斯坦”隐藏起来了，我们犯了“过滤性选择错误”，选择了两个极端，而忽视了灰色天下的存在。

灰，是一种尊贵；灰是一种绝色。套用余光中先生的《绝色》：玄色和白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原诗为：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里特所说的那样：“差别的音调造成最美的协调。”差别的色调也作育最美的协调。

借用南宋诗人卢梅坡的名诗《雪梅》（原诗为：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以此审阅黑、白与灰。

是非争艳未肯降，

众人阁笔费评章。

黑须逊灰三分白，

白却输灰一点黑。

水平有限，不符音律规范，但窃以为以此来形貌灰度照样恰切的。

二、治理的天下也是灰色的

人类在考察天下时，受到儿童期教育的影响，在天下观里更多是对黑与白、是与非的区分，灰色被淡出了我们的视野。如清朝康熙年间车万育所作的《声律启蒙》，通篇都是“对”：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黑对白，是对非，没有灰。孩童们的天下永远是五彩斑斓的彩虹，这是他们成年后的基本天下观的基调。虽然也有破例，自小接受“漆黑的旧社会”教育的本人，直到进入大学之前，头脑中的旧社会照样漆黑一片，从没有晴天丽日。

人在考察自身天下时，同样使用的一分为二的天下观，情与仇、爱与恨、恩与怨、善与恶、悲与喜、合与分、荣与辱、福与祸、利与害、勤与怠，都是我们认知天下的尺度，我们并以此为行为标杆来革新这个天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是非的地方就有是非。

我们面临这个庞大的天下，简化并固化了自己的天下观与头脑方式，即非黑即白，是非两分的极化头脑，凡事皆分是非，凡人皆辨利害，凡物皆判好恶，不管青红，只管皂白。

老司机都知道，夜间行车有一个定式：开车走灰不走白，见黑停下来。原因是，灰色是正常路面，白色则是前方有积水的路段，而玄色则代表了坑洼甚至是断层路面。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由于小我私家存在着认知误区，存在着认知误差。观决议行，天下观决议行动力。但观必须准确，不能仅仅局限于表象，必须要有“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地考察与融会。

在组织治理的天下里，其真正的底色同样也是灰色的，而不是随便取舍的非黑即白。治理的本质就是基于人性的，当你去除人性的表象，去注视人性的本真时，它所呈现出的必定是灰色。

正如斯坦利·斯塔夫里迪斯等人在《赋能——打造应对不确定性的迅速团队》（中信出书2017年12月出书）一书所提出的：企业组织已经不是“庞大”的，而是“错综庞大”的，各个要素都是不确定的，要素之间的作用是非线性的，而其效果是难以展望的。在这种错综庞大的系统中，接纳极端的、假设的、抽象的或二分法的方式，是难以洞察问题的本质，更难以探索出解决问题的对策。

在治理的天下里，治理者遇到最多和最难题的不是非黑即白的选择，而是大量的混沌与渺茫中的“多灾决议”，以及由“黑天鹅事宜”“蝴蝶效应”“灰犀牛”引发的不确定性。依赖习惯惯性的两者相比取其轻，或者高中低或上中下的选择，是无法应对庞大系统中的谋划与治理问题的。

基于灰度理论的灰度治理哲学无疑为谋划治理者提供了一套有用的可实践的头脑方式和方式论，更主要的是，灰度观为我们考察、洞察和掌握这个灰度的治理天下提供了新的视角。

查尔斯·汉普登—特纳与冯斯·琼潘纳斯对全球15000名经理人的观察（见《国家竞争力---缔造财富的价值系统》，海南出书社，1997年出书），通过对美国、英国、瑞典、法国、日本、荷兰、德国等经济显示历久卓越的资本主义国家进行了跨文化的对照研究，发现价值观、习惯，以及与社会生长或艺术密切相关的文化气概，是影响社会经济成就的主要因素，探寻出这些国家缔造财富的隐秘。

其研究发现，在普遍主义与特殊主义、剖析与整合、小我私家主义与团体主义、内部导向与外部导向、以序处置与同步处置、赢得职位与赋予职位及同等与阶级七个价值选项中，各国的价值选择存在伟大的差异，有的国家（如美日）更多是极端的非黑即白的选择，但绝大数国家的价值缔造系统则属于两个极端之间的灰度选择。这说明黑与白的财富缔造价值系统与灰度的财富价值缔造系统在现实中是客观存在的，而且他们都是财富缔造的价值系统。

不确定性下的灰度，既是天下的本质，也是商业运作必须遵照的基本原则。

灰度也是同样也是财富缔造的价值系统，灰度也是壮大的生产力。

任正非提出的灰度治理哲学与灰度治理理论的基础或科学依据或许就基于以上的客观现实。

三、任正非的灰度观

外界看任正非，也是雾里看花，盲人摸象，给任正非贴上了种种矛盾的人格标签：狼性，专制，强横，铁汉，人性大师，智者，唐.吉坷德，成吉思汗等等。只管任总自己也多次强调：“我的性格是善于妥协、善于投降，不是善于斗争的人”，但对外界对其的印象并非云云，真实的任正非被这些认知误差标签化，被花样化了。

任正非崇尚灰度，其人格之身并不是灰度的，例如率真、直爽、简朴、真实、老实等鲜明的非灰度性格。

除外，以本人二十余年的近距离考察，在其身上容纳了种种庞大甚至矛盾的要素：既脾气浮躁，又能静水潜流；既铁骨铮铮，又柔情似水；既嫉恶如仇，又宽容妥协；既霹雳手段，又菩萨心肠；既悲天悯人，又收放自如；既恪守中庸之道，又是非明白善恶；既霸气强横，又谦卑谦逊；既一毛不拔，又挥金如土；既内向羞怯，又外向张扬；既感动，又自律；既成熟老练，又稚气顽劣；既低调内敛，又高调霸气；既用兵狠，又爱兵切；既朴素，又奢华；既囚首垢面，又注重仪态仪容；既守旧守旧，又紧随潮水；既胆识过人，又心存敬畏；既恪守原则，又豁达变通；既慷慨振奋，又儿女情长；既适用主义，又理想主义；既浪漫主义，又求真务实；既英雄主义，又怯弱审慎；既有理工男的做派，又有文艺青年的气质……

总之，任总是一位棱角明白的人，又是一位难以形貌的人，一个真真实实的人。

谁能想到外表铁骨铮铮的硬汉任总，在观光了南非约翰内斯堡的先民纪念堂后，在纪念馆前的小广场上，失声痛哭了快要两小时。

《是什么塑造了任正非》一文曾写道：“在任正非身处的天下里，他比人们想象的加倍深刻。毛式精神、邓式胸襟、西式制度、爱因斯坦式的科学真谛，任正非身上都有体现。”（载《南风窗》，作者何子维）作者以为：“任正非的治理哲学里，有毛式的国家主义情怀、邓式的改造开放头脑的烙印，另有属于任正非他自己的强烈的自我暗示和激励。”后者或许就是任总灰度头脑与性格的泉源。

法国哲学家狄德罗说过：“人是一种气力与软弱、灼烁与盲目、细微与伟大的复合物，这并不是责难人，而是为人下界说。”此句哲言同样也是为任正非这小我私家下的界说。

哲人云：在淡化了黑与白意义的日子里，自由的颜色是灰的。任正非就是生活在真实的灰度的自由天下的人。

昔人云：人如其名，“任”也如其名：既正，又非。非就是正，正就是非；非中有正，正中有非，任他正与非。（顺便弥补一下，任正非没有英文名字，这与作为已经全球化运作的华为的企业首脑似乎不匹配，或许也是灰度使然吧。许多公司还没走出国门，在手刺上早已经打上英文名。）

自身是灰色的任正非，坚守的是灰度的价值观，而其灰度的价值观作育了灰度的治理理论。

在任总的眼里，天下的万人万事万物都不是黑与白的模块化拼接，而是黑与白融合组成的灰，灰是人的本色，是事的本质，是物的本源。

率性，是人的个性，或者说相符人性，喜怒哀乐是人自身的情绪表达。但作为治理者的人，其情绪控制开关只有0和1两个档位，必须有线性的或非线性的灰度空间，就必须抑制人性，抑制个性，就必须灰度，“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生死不从于天”。

以是，有灰度的人一定是很痛苦的，或者说它一定经由了痛苦的思索与修炼的历程。任正非的独到之处在于，他没有基于自己的性格特点来治理华为，而是基于灰度理论，把作为个体的小我私家的性格与作为企业首脑的任职资格完善地灰度到一起，把自己性格上的瑕玷与性格的优点完善地融合在一起，相得益彰，天衣无缝地形成一套系统的谋划治理哲学，灰度治理理论就是其主要组成部分。

任正非在治理华为的实践中，其基本色调就是灰度，灰度既是其天下观，是其头脑方式，也是其谋划治理的基本假设、理念与哲学。企业家自身的特质一定会影响甚至决议企业的秘闻与特质，秉持灰度的任正非，决议了华为也是灰色的。也是由于此，华为不太吝惜的羽毛，不怕被外界黑，无论是浓彩泼墨，照样写意描白，均改变不了华为的灰，只是改变了华为灰的水平而异。犹如华为总部天鹅湖中的那些黑天鹅，羽毛随季节有转变，但主色调没有变。

2017年10月初在与外洋大学校长座谈时，任总进一步论述了他的灰度哲学：

“绝对的黑和绝对的白，这个‘绝对’原本就不存在。‘绝对’只是数学上界说的，在物理学上不能能。物理学上绝对的黑一打开，灰尘落上去，就酿成深灰；绝对的白一打开，灰尘落上去，就酿成了浅灰。一杯咖啡吸收宇宙能量就是灰度，你听了别人的想法，回来后加工一下吸收一下，就不是绝对的了，是相对的。”

“灰度不是对着科学研究讲的，是对治理者讲的。由于几千人、几万人没有妥协，就没有团结，就形不成协力。但科学上不一定适合，前几天我看诺贝尔生物学奖是从研究苍蝇腿上的寄生虫得出的结论，若是科学家没有绝对的执着，可能也没有诺贝尔奖的获得。妥协是指我们之间人太多了，相互之间相处的时刻只坚持自己的意见，可能就不能团结许多的人，以是有时刻需要绕一个弯，打一个圈，是从这个方面来说的。以是与科学家讨论这个的时刻，我是力有未逮的。”

任正非在谈到他与乔布斯的差异时讲到：“我不是乔布斯，由于乔布斯对人类孝敬异常大，他缔造了移动互联网，而且他在哲学上追求完善。我没有稀奇精湛的手艺，只是提了一桶‘浆糊’把十八万员工粘起来一起奋斗，他们奋斗出来的成就就扣在了我头上。我在哲学上信仰灰度，信仰妥协，‘白’与‘黑’之间有一个妥协是灰度。乔布斯是追求极致的，我们两个性格上许多不一样。我没有他那么伟大，以是不能叫乔布斯，这不是谦逊，是至心不以为自己伟大。”（引自“2019年5月20日接受德国电视一台采访纪要”）

他把黑与白之间的妥协界说灰度。  

灰度不仅是一种天下观，更主要的是一种头脑方式，如任正非所言：“灰度是常态，黑与白是哲学上的假设，以是，我们否决在公司治理上走极端，提倡系统性头脑。”

或许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是准确的，然则我们一定要知道什么是错误的，在错误的界限之外，我们就一定走向准确的偏向。

诚如老子曰: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知白易，守白不易；知黑易，守黑不易，守黑之白尤其不易。黑简朴，白易简朴，是非不简朴。黑之白，谓之灰。

正如《道德经》所言：“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黑兮白兮，其中有灰，灰不是白与黑的中庸，灰是白与黑中的“象”“物”与“精”。

在任总的眼里，正如其所言：“我们以为天空逐渐变灰了，从黑颜色到深灰色到浅灰色，到万里晴空是不能能的。”（引自2019年9月26日任总与人工智能领域专家对话。）

或许任总眼里的天下一直是灰色的。

美国著名学者约翰·加迪斯在其《论大战略》（中信出书社2019年6月出书）中，提出了狐狸头脑和刺猬头脑：狐狸追逐多个目的，其头脑是零星、离心式的；而刺猬目的单一、顽强，其头脑坚守一个单向、普遍的原则，以此规范一切言行。然则，“狐狸和刺猬的悲剧在于，相互都缺乏对方所具有的一些能力”。作者以为，一流的智者能够始终在头脑中保持两种对立的想法。

英国哲学家以赛亚·伯林在1953年出书的《刺猬与狐狸》中，提出：大文豪托尔斯泰，时而像一只顽强的刺猬，试图追寻历史真理，时而像一只多疑的狐狸，鄙夷历史注释和履历。狐狸和刺猬的特点在他身上泛起某种交汇，而交汇点就是“知识”。伯林的结论是，知识是某种自觉、单纯而未被理论污染的器械，经得住时间磨练。

同样，在任正非的头脑里，始终保持黑与白两种对立的头脑，这种头脑模式就是灰度头脑模式，这也是任总的敬畏与遵守的知识。

顺便说一下，自以为以狐狸头脑和刺猬头脑来比喻任总的头脑并不适当，或许以狼头脑和龟头脑更适当些，由于任总一直提倡狼性精神，同时也提倡发扬乌龟精神。

四、任正非的灰度治理

灰度是任正非的天下观，是头脑方式，也是方式论，概言之，三者组成了任正非的灰度哲学。他以此作为熟悉天下与革新天下的“头脑工具”，并付诸于华为的谋划治理实践，这就是任正非的灰度治理。

灰度哲学既来自于华为的谋划治理实践，并在实践中厚实与提升，又反过来指导华为的谋划治理实践，并接受华为谋划治理实践的验证。

纵观华为三十年的生长与生长历程，考察华为的谋划治理实践，不难发现，任总的灰度理论是贯串始终的天下观、头脑方式与方式论。

任正非的灰度理论集中体现在2009年1月15日的揭晓的《开放、妥协与灰度》一文中：

“一个向导人主要的素质是偏向、节奏。他的水平就是合适的灰度。”

“一个清晰偏向，是在混沌中发生的，是从灰色中脱颖而出，而偏向是随时间与空间而变的，它经常又会变得不清晰。并不是非白即黑，非此即彼。合理地掌握合适的灰度，是使种种影响生长的要素，在一段时间的协调，这种协调的历程叫妥协，这种协调的效果叫灰度。”

“没有妥协就没有灰度。妥协实在是异常务实、通权达变的森林智慧，通常人性森林里的智者，都明白适当时机接受别人妥协，或向别人提出妥协，究竟人要生计，靠的是理性，而不是意气。”

灰度是任正非的天下观和头脑方式，也是任正非认知与洞察治理天下的坐标，依据灰度的天下观和头脑模式，任正非发育了一套系统的治理哲学、治理系统和治理的方式论，这就是任正非的“灰度治理理论”。以华为为平台，任正非将其付诸于华为的谋划治理实践，指导华为的生长与生长，这就是任正非的“灰度治理实践”。而华为的谋划生长实践，也验证了任正非灰度治理理论，厚实与完善了任正非的灰度治理理论。

需要说明的是，灰度治理理论并不是任正非近几年提出来的，翻看二十年前的《华为基本法》，其中的许多理念都蕴含着灰度治理的头脑。

检索文献发现，灰度正式泛起在任正非的头脑系统中，大致是在1997年左右。在《华为公司基本法》的制订历程中，任总就多次论述了其灰度的治理头脑：  

“我们的《基本法》自己没有一个最终明确的态度，它是模糊、混沌中的一条光束，人人都逐渐向它靠拢，靠拢历程要详细事情详细剖析。马克思主义也是《基本法》，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不应是一条塑料管子：管子内里的是马克思主义，管子外面就不是马克思主义，这样太绝对。我以为包罗着马克思主义内在的器械，也是马克思主义。这就是德国学马克思主义，把马克思主义当成学说，而不看成绝对真理。若是我们《基本法》最后发生明确的结论，什么是准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什么可做，什么不能做，那么我们自己也失败了。”

“我们开放这个讨论，目的是为了作育一批明白《基本法》精髓的人，而不是为了贯彻《基本法》而搞《基本法》。因此我们照样要扎扎实实把华为人调动起来。人们的头脑都围绕着这个主带，发生一个模糊带，这模糊带现实上也是我们的《基本法》。模糊带的导向性是清晰的，坚定不移的，不模糊的。而且我们真正能使用的倒不是这条激光束，而是这激光衍射出来的这些光。激光束仅仅是一个头脑导向。”（详见《为华为公司设计未来——公司总裁任正非谈〈华为公司基本法〉》吴春波整理，载《走出混沌》，人民邮电出书社1998年9月出书）”

此中所讲的模糊、模糊带与混沌，实在质上就是灰度。

更主要的是，任总首次提出了：“我的头脑是灰色的。”

厥后，任总的灰度治理头脑伴随着其治理实践日渐厚实与完善。

“2009年在市场事情集会上我讲了‘开放、妥协、灰度’，没有出纪要，厥后网上撒播，怕不准确，我亲自修改后，以总裁办邮件发出，以定正误。开放、妥协、灰度照样一个不成熟的看法，但文章反映了我的真实头脑，希望领军的干部多读读。”

在2009年1月15日在全球市场事情集会上，任正非所做的题为《开放、妥协与灰度》的讲话，则完整地诠释了其灰度治理头脑系统。

厥后在2015年3月的讲话中，他进一步提出：“《开放、妥协、灰度》这篇文章应该能代表我的看法。若何去明白‘开放、妥协、灰度’？不要以为这是一个简朴问题，黑和白永远都是牢固的尺度，什么时刻深灰一点，什么时刻浅灰一点？首脑就是掌握灰度。”

2010年在《干部要担负起公司价值观的传承》一文中，他讲到：“开放、妥协、灰度，这句话我是几年前对美国一个政治家说的，主要不太赞许美国的单边主义，太强势、太霸权，也许它弱势一点，不仅天下和平，而且拥护它的人更多。人人都往后退一些，才气够形成稳固的结构。看着华为慢慢地也壮大起来了，我们有些干部生长的骄娇二气，越来越像美国，霸气也在我们的干部中滋生，我们要学会示弱。”

在此，任总也提出了灰度治理理论天生的主要途径，这就是：

第一，  开放。灰度自己就是一个开放系统，这是灰度治理的条件；

第二，  妥协。妥协是打破极端头脑的利器，这是灰度治理的手段；

第三，  宽容。宽容能够拓展灰度的空间，这是灰度治理的方式；

第四，  自我批判。自我批判能够提升灰度头脑的水平，这是灰度治理的途径。

正如任总所说：“我们的各级干部要真正融会了妥协的艺术，学会了宽容，保持开放的心态，就会真正到达灰度的境界，就能够在准确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走得更扎实。”

任正非的灰度理论或称灰度哲学，主要面临的是“灰度领域”或“灰度地带”中的“灰度问题”（参见[美]小约瑟夫.巴达拉克所著《灰度决议》，机械工业出书社2018年1月出书），这些问题的主要特征是不只庞大，而且错综庞大，人们很难洞察内在的关系、结构及内在机理，也难以准确地展望其不确定性的高风险的结果，而且这些灰度问题往往是偶发的，无先例与履历可循的，现在盛行的“黑天鹅”、“灰犀牛”与“蝴蝶效应”即是灰度问题。

可以讲，任正非的灰度理论为我们解决灰度领域中的灰度问题提供了系统的治理哲学与方式论系统。

在此有三点需要说明：

首先，把任总的这套治理理念与治理系统称之为“灰度治理理论”，而不是“灰度治理哲学”，原因是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自称或被称为“哲学”的太多，也太容易被人遗忘。

任总在2019年5月21日回覆海内媒体采访时也强调：“华为没有哲学，我小我私家没有学过哲学，也没有认真读过哲学书。外面的书，作者我也没见过，不熟悉，也许是他编的吧。外面撒播的华为哲学是人人随便说的，没有什么稀奇的器械。我以为，若是说华为公司有哲学，就一点‘以客户为中央，为客户缔造价值’。”

但不能否认，任总的灰度治理理论中，包罗了其深挚的哲学思索，一个不懂哲学的人很难成为有成就的企业家，而一个真正的企业家自己就应该是一位哲人。英国治理学家克里斯托弗·霍金森在《向导哲学》一书中提出：“倘若哲学家不能成为治理者，那么治理者必须成为哲学家。”

其次，任总的灰度治理理论是一个完整的理论系统，内部有着系统的内在逻辑关系，而完成这一理论是基于其人生的阅历和治理华为三十余年的思索与实践，虽然也包罗华为员工的团体智慧。

再次，任总的灰度治理理论基于功利性的企业谋划与治理实践，来自实践，在实践中验证和升华，因而其具有壮大的生命力。

五、任正非的灰度治理系统

任正非的灰度理论或称灰度治理哲学主要体现在十个方面：以灰度看待人性，以灰度看待人才，以灰度培育与选拔干部，以灰度看待未来，以灰度看待企业的治理，以灰度看待企业中的关系，以灰度看待企业的治理，以灰度看企业生长，以灰度掌握谋划治理节奏，以灰度看企业的战略制订与实行，以灰度洞察商业环境。

1. 灰度看人性，良匠无弃材

以灰度看人性，就必须摒弃非黑即白，爱憎明白，一分为二的认知方式和头脑模式。

人性是庞大的，几千年来，人们对人性的研究一直处于阻滞状态。无非是性善，性恶，无善恶；或者是天使，是妖怪，一面天使，一面妖怪；抑或是X假设，Y假设，Z假设。

人性是庞大的，人无长性，性无久远，这个天下并无纯粹的人。正如水无常形，人无常势。正可谓：人心曲曲弯弯水，世事重重叠叠山，山不转水转。晚明文学家张岱说：“人无癖不能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能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HR是人力资源的缩写，用任何输入法输入这两个字母，会泛起“好人”，也会泛起“坏人”，这就是人性的南北极。但这南北极并不是固化的和恒定的，好人会转化为坏人，坏人也会转化为好人，虽然前者的转化更容易些，犹如自由落体；后者的转化难题些，犹如攀缘爬高。

以是，任正非提倡：“我们真正的干部政策是灰色一点，桥归桥，路归路，不要把功过搅在一起。不要嫉恶如仇，是非明白……干部有些想法或存在一些问题很正常，没有人没有问题。”若是说任正非是“人性大师”，那么他对人性的深刻洞察，无疑是基于灰度理论的。

又如，真起劲与假起劲又是是非两头，任正非在两头之间确立了无限的灰度：“我们不要排挤假起劲，要害在于他已往的行为和今天的看法是否准确，是否相符我们的需要。假起劲一辈子，那就是真起劲。”真起劲虽然值得一定，假起劲亦值得同情，假亦真，假亦灰，就有了无限的空间。

2. 以灰度看待人才，不拘一格识人才

以灰度看待人才，方能不拘一格降人才。昔人将人才称为“人材”，如“不拘一格降人材”“唯楚有材”等。故人人都是人才，人人都是资源。对于人才，第一不能求全责备，以偏概全；第二，不能看学历、资历、履历和简历；第三，不能慌忙下结论。白居易诗曰：“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否则，“一生真伪复谁知？”

人力资源治理的使命就是对人力资源连续地施能，使其转化，使其历久地为组织缔造价值。这时的人，就很难用好人和坏人来界定，他们是人力资源价值的孝敬者，即“灰人”。

而以灰度来看，人力是一种资源，治理者与治理的使命就在于激发人的正能量，抑制人的负能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起劲性，挖掘一切可以挖掘的潜力，实现公司的目的与战略。

任正非明确指出：“公司要宽容‘歪瓜裂枣’的奇思异想，歪才、怪才虽然不被人人看好，但我们从战略眼光上看好这些人。今天我们重新看王国维、李鸿章，现实上他们就是历史的‘歪瓜裂枣’。我们要明白这些‘歪瓜裂枣’，并支持他们，他们可能超前了时代，令人不能明白。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梵高、这个时代的贝多芬？”

在差别的时期，任总多次强调“我们的改造不能左一回，右一回，然后这被危险的人，那被危险的人，实在被危险的人，一定是最优异的人。为什么呢，他们一定有异常多的瑕玷，然则他们也有异常多的优点。我们不能教条主义。什么叫完人，刚出生的小孩就是完人，无所作为的人就是完人，我们以为这个社会，我们公司不需要完人，我们需要能做出孝敬的人。”

这与近期他提倡的“不完善的英雄也是英雄”，都是其灰度价值观的体现。

正如李世民的用人之道：智者取其谋，愚者取其力，勇者取其威，怯者取其慎，无智愚慎怯，兼而用之。故良匠无弃材，明主无弃士，勿以一恶忘其善，勿以小暇掩其功。

3. 以灰度培育与选拔干部，宽容歪瓜裂枣

任正非把灰度作为干部的向导力和谋划治理能力的主要内容，同时也做为选拔干部的主要尺度。他以为：“开放、妥协、灰度式华为文化的精髓，也是一个向导者的风范。”

“若何去明白开放、妥协、灰度？不要以为这是一个简朴问题，黑和白永远都是牢固的尺度，什么时刻深灰一点，什么时刻浅灰一点？首脑就是掌握灰度。”

干部放下了是非是非，就会有广漠的视野和胸怀，就能够海纳百川，心存高远。他所提倡的砍掉高层的手脚，现实上就是让高层治理者掌握灰度观，形成灰度头脑，并以此洞察人性，在混沌中掌握偏向，理性地处置企业中的种种矛盾与关系。在处置犯了错误的干部时，他也一直接纳灰度的方式处置，在明处高高地举起拳头，在私下轻轻地放下抚慰，既不一棍子打死，也不放任从容，对事旗帜鲜明，对人宽容妥协。

正如任总所言：“我们不是培育僧人、牧师，我们是一支商业军队，华为要容得下种种一类人。”任正非对华为干部一直要求的“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就是典型的灰度体现。

对干部的灰度，焦点在于若何看待其乐成与失败，成者王与败者寇是极端，任总的灰度在于，让干部在乐成找到失误，在失败中追求教训。正如他所强调的那样：烧不死的鸟是凤凰；从泥坑中爬起来的人是贤人；不要做完善的英雄；不完善的英雄也是英雄；失败中也有英雄。

2019年5月21日在接受央视记者采访时，任总再次强调：“坚决否决把精神用去补短板，追求完善。人只要施展自己的优点，做好长板，再拼一块别人的长板，拼起来不就是一个‘高桶’了吗？为什么要把自己酿成完善的人呢？若是一小我私家瑕玷许多，就考察在哪方面能重用他一下，若是说他不会管人，就派会管人的副职去协助他，派个‘赵刚’去做‘政委’就行了。”

《史记》中提出：胜不妄喜，败不惶馁，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任总需要的就是这种有灰度的干部。

4. 以灰度洞察未来，偏向大致准确就是灰度

面临黑天鹅，面临灰犀牛，面临蝴蝶效应，即不盲目乐观，也不盲目消极，未来有阳光灿烂，也有急风骤雨，既不左倾冒进，也不右倾守旧。有灰度，方能视野坦荡，掌握不确定性，看清未来的偏向，认清未来生长的战略目的，以实现“偏向大致准确”（大致准确是准确的一种，外界更多地关注华为的“大致”，而很少关注“准确”，更没有人关注华为的战略偏向为什么能历久保持准确）。华为能够历久保持战略偏向的“大致准确”，主要的在于任正非的灰度治理哲学。

灰度自己包罗着无限的空间和种种不确定性，同时也包罗着种种确定性，以灰度观洞察未来，就是识别未来的种种确定性和不确定性。

基于灰度理论，任正非站在后天看明天，站在天下看华为，洞察着错综庞大的外部不确定性，为进入“无人区”的华为指明晰未来的偏向。任总坚信：“坚定不移的准确偏向来自灰度、妥协与宽容”“不能依据差别的时间、空间，掌握一定的灰度，就难有合理审时度势的准确决议”。

下列治企理念可以说就是任正非灰度理论的结晶：

• 以内部规则简直定性，应对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

  
  

• 以历程简直定性，应对效果的不确定性；

  
  

• 以已往与当下简直定性，应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 以组织的活力应对战略的混沌；

  
  

• 一杯咖啡吸收宇宙能量，一桶浆糊粘接天下智慧。

5. 以灰度看待企业的治理，乱中求治，治中求乱

企业生长历程中，一个永远不能回避的问题就是“乱”与“治”的问题。企业的生长与扩张，一定会带来原有秩序的被打破和原有利益关系的重新调整，种种矛盾的交织与组合，会引起的内部的杂乱。这些新发生的矛盾会成为企业进一步生长的阻力，因此又需要企业的治理。正是在的往复循环历程中，企业获取了生长的动力，也同时发生了生长的阻力。许多企业就是在这一矛盾的打击下或徘徊不前，或退缩萎缩，或轰然倒下。可以说，“乱”与“治”的矛盾，磨练着每一位企业家的谋划治理智慧。

任总把“乱”与“治”的矛盾归结为企业的“扩张和精细化治理”的关系，扩张一定带来内部的杂乱，而精细化治理就是为领会决过渡杂乱的内部关系，从而为新的扩张打下坚实的基础。任总以自己的灰度治理哲学将此界定为：乱中求治，治中求乱。在杂乱中怎么走向治，乱中求治。在治理中若何走向乱，治中求乱。前者强调的是保持扩张的有序与可控，后者强调的是要打破平衡继续扩张。云云，能够确保企业的内部治理处于一种协调的灰度状态。

任总指出：“精细化治理的目的，是为了扩张不陷入杂乱，而并非紧关城门。我们讲精细化治理，不等于不要扩张，面临竞争，我们照样要敢于竞争，敢于胜利的。只有敢于胜利，才会善于胜利。扩张和精细化治理并不矛盾，要把两者有用结合起来。混水摸鱼，只有强者才气摸到鱼。”“从哲学上来说就是，任何平衡的器械都市被打破，这样新的生命就发生了，然后就前进了。就像我们要死，但死了我们留下了新生的后裔一样，这就是平衡被打破。”

6. 以灰度看待企业中的关系，抓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

在企业谋划治理中存在着大量相互矛盾和相互制衡的关系，如激励与约束，扩张与控制，集权与扩权，内部与外部，继续与创新，谋划与治理，短期利益与历久利益，小我私家利益与企业利益，团队互助与尊重个性等等，这些关系组成了是非两头，痛苦地煎熬着企业的决议，也强制企业做出极端的选择。

任正非以灰度观来看待和处置这些关系，以矛盾的头脑看待与解决这些矛盾，既不走极端，也不玩平衡，对内外部关系做出智慧的决议，其焦点就是依据灰度理论，捉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有用地运用这些矛盾内含的能量，将这些矛盾变为公司的生长动力。在三十年的生长历程中，任总一直强调的“乱中求治”与“治中求乱”，是其灰度生长观的体现；而“深淘滩，低作堰”则是处置内外部关系的灰度准则。

2009年1月在《谁来呼叫炮火，若何实时提供炮火支援》一文中，任总周全论述了这一头脑：

“我们在变化中，要捉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要掌握好偏向，谋定而后动，要急用先行、不求完善，深入细致地做事情，切忌贪天功为己有的盲动。华为公司的治理，只要适用，不要优中选优。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要头脑清醒，偏向准确，踏踏实实，专心致志，起劲实践，与大洪流融入到一起，必将在这个变化中，获得提高与收获。”

需要弥补说明的是，灰度自身是可以权衡的，可以量化的。行使灰度观，不仅可以掌握种种关系的本质，而且可以权衡这些关系，进而在此基础上提出优化与改善这些关系的行动。正如平衡记分卡的创始人卡普兰所言：可形貌，就可权衡；可权衡，就可治理。

7. 以灰度确定企业的生长与生长的动力

企业的生长与生长的动力来自创新，而创新的途径有两条途径：一是改造，即通过解构，打破原有的利益款式，形成新的生长动力；二是改良，即通过连续地优化原有的运作机制，保持原有运作机制的活力。

在任正非的治理词典里，很少能见到“改造”，他更强调的是改善、改良和改善。改造虽然激动人心，也能使企业家有成就感，也可能被冠以“变化型向导”的美誉，但不能否认，改造更多的是以非黑即白的治理头脑所主导，孔子曰“治大国如烹小鲜”，其焦点就是不折腾。

任总多次强调他自己是“守旧派”，坚守的是“改良主义”。

早在九十年代末期他就强调：“我是主张改良的，一点点改，不主张大刀阔斧的改造。”

“华为公司必须坚持改良主义，通过不停改良，实现从量变到质变的生长历程。华为在高速生长的历程中，轰轰烈烈地剧变可能会撕裂公司。以是要在撕裂和不撕裂中掌握好度。我们处置生长速率的原则应该是有纪律、有展望地在合理的增进比例下生长，但我们也必须意识到这样做所带来的不稳固。我们必须在此基础上不停地提高我们的治理能力，不停调整治理能力所能顺应的修补水平，以使我们顺应未来的历久生长。”

“华为公司无论在何时，都必须起劲坚持首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只有一层一层把土夯实了，撒上一层，再夯实，我们才气不停稳步前进。我们没有需要刻意去制订一个赶超别人的目的，只要能够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停地厚实和完善自己，那么水到自然渠成，这才是我们真正可以也应该去追求的目的。”

“华为公司的各项治理不要求轰轰烈烈，而要扎扎实实，在公司未来治理中一定要制止猛烈的振荡。我们也不能让干部大起大落，对干部可以不停奖励、处分，但不能突然通盘一定或通盘否认，真正的潜力必须通过历久的实践才气看到。”

静水潜流的灰度，是任正非历久坚守的治理观和生长观，他也以此掌控着华为三十余年的生长与生长。

8. 以灰度掌握企业的战略制订与实行

任总以为在制订战略时，应该坚持民主决议，从贤不从众，主要的事情不着急，要充实讨论，发散头脑，不停妥协，“允许异见，就是战略贮备”；保持偏向的大致准确。正如任总所言“‘偏向大致准确’就是灰度，由于偏向不能能做到绝对准确”.

而在战略执行历程中，应坚持权威治理，聚焦战略目的，坚持压强原则，力出一空，关注组织的活力。

在战略制订层面保持偏向的大致准确，与战略执行层面的聚焦与压强，实现两者的平衡，就是灰度治理的体现。任总以为：“继续坚持平衡的生长头脑，推进各项事情的改造和改良。平衡就是生产力的最有用形态。”其目的在于使华为既有狼的敏锐嗅觉，保持对市场机遇的掌握，又有龟的执著与聚焦，强化对市场机遇的实现能力。

9. 以灰度掌握企业治理的节奏

任总一直强调作为高级治理者在企业谋划治理历程中，必须牢牢盯住三个要害点：偏向、节奏与人均效率。当企业的偏向大致准确之后，谋划治理的节奏得掌握就成为向导力的要害。面临企业中的种种问题，性格急躁与浮躁的任正非一定是着急，但在详细实行历程中他又显示出极大的忍耐力和容忍力。他在说的时刻，是疾风骤雨，电闪雷鸣；但做详细操作实行的时，又能和风细雨，润物无声。这种着急和等不及，与不着急和等得及，就是任正非灰度治理的最好体现。

10. 以灰度洞察外部商业环境

任正非对于外部商业环境是以灰度的视角洞察的，他从来不埋怨外部商业环境的邪恶，总是以乐观主义的态度评价宏观层面的问题；他把竞争对手称为“友商”，并把“与友商配合生长，既是竞争对手，也是互助伙伴，配合缔造优越的生计空间，共享价值链的利益”，作为公司的战略之一。他崇尚以色列前总理拉宾的“以土地换和平”，自称是“拉宾的学生”。妥协是灰度的条件，没有妥协，就没有灰度。

六、任正非的三维灰度治理

有人提出，任正非并不灰度，其治理头脑的主基调也不是灰度治理哲学，而恰恰相反，任正非的治理头脑更多的是极端，是非明白，实在这只是表象。

在2008年7月，在题为《逐步加深明白“以客户为中央，以奋斗者为本”的企业文化》的讲话中，任总就提出：

“我们在前进的路上，随着时间、空间的转变，需要的妥协是主要的。没有宽容就没有妥协；没有妥协，就没有灰度；不能依据差别的时间、空间，掌握一定的灰度，就难有合理审时度势的准确决议。开放、妥协的要害是若何掌握好灰度。”

若是以黑为纵轴，以白为横轴，由此形成的四个象限：有深黑深白、浅黑浅白、深黑浅白和浅黑深白。任正非的灰度治理处于这四个象限所涵盖的广漠空间，在此空间中，任正非的灰度治理是三维的。

第一，任正非的灰度治理并不适用于企业谋划治理的所用领域，而主要体现在上述十大领域。

第二，在任正非的灰度治理中，包罗了黑、灰、白的三维系统，坚守灰度并不否认黑与白的存在。在现实中，显示为所坚守的，灰度治理的与坚决否决的三个系统。而其坚守的反面，就是坚决否决的，在坚守与否决的界限之内就是灰度治理的。

如华为的拒绝机遇主义、自我批判、压强原则、“七大否决”、坚持研发与人力资源的高投入、高绩效企业文化、焦点价值观的坚守等方面，任总始终是旗帜鲜明，决不和稀泥，决不捣浆糊。

在企业谋划治理实践中，灰度治理理论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不能灰度一切。“以客户为中央，以奋斗者为本，历久坚持艰苦奋斗”不能灰度；“厚积薄发，压强原则”不能灰度，“自我批判，保持熵减”也不能灰度；“力出一孔，利出一孔”也不能灰度；“组织充满活力”也不能灰度。对人讲灰度，对事讲绩效，讲流程。也就是说，与企业焦点价值观、机制与运作、营业与流程、事情与效率等企业本源层面的问题不适合灰度治理；下层员工也不适合强调灰度头脑。

更为确切地讲，任总的灰度治理理论的治理工具不仅仅是灰度区域或灰度问题，而且还包罗黑与白两个极端，由于灰度的界限是由黑与白来界定的，黑与白的“两点”是灰度“一线”是联系在一起的，思索与解决灰度问题就无法回避其两头的黑与白。

第三，任总的灰度治理，并不意味着他绝不向是非妥协，或排挤黑或白，而恰恰相反，其灰度治理也包罗了对黑与白的包容、妥协与开放，而是把黑、灰与白都视为起劲的正能量。任总要求高级干部都必须有灰度，但在一次讲话中他提出：“就让‘余疯子’（指公司消费者BG总裁余承东，其人狼性超出华为平均水平——作者注）搞黑与白去，我们多点灰度，不正好和他对冲一下。”

第四，从某一时期看，从宏观层面看，若是在其头脑演变历程中，加入时间轴，加入空间轴，加入结构轴，灰度凸现，极端只是表象，灰度才是其焦点与本质。

1. 加入空间轴的灰度：

外部：偏向大致准确；内部：内部充满活力；

外部：低作堰；内部：深淘滩（任总曾经把李冰父子的治水理念称为“昔人伟大的灰度智慧”）；

外部：客户需求驱动；内部：手艺创新驱动，形成“手艺创新 客户需求”双轮驱动；

外部：以客户为中央；内部：以奋斗者为本，形成以客户为导向的奋斗机制。

外部：偏向大致准确；内部：组织始终充满活力。

又如，在研发系统，强调板凳要坐十年冷，甘于清淡，耐得寥寂，默默奉献，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厚积薄发。而在市场系统，强调狼性，胜则碰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上甘岭，枪林弹雨，一线呼叫炮火，班长的战争。在人力资源治理系统：“未来人力资源总的系统的整体定位是为公司找英雄、找首脑、激励员工冲锋的；管瑕玷的是道德遵从委员会，管坏人坏事的是审计部。”

再如，任正非提出的“以内部规则简直定性，应对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以内部之灰，应对外部之黑与白，在两个空间里自由转换，在灰度中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

2.加入时间轴的灰度：

例如：人们普遍以为任正非充满了忧患意识：从“华为的冬天”、“华为的红旗到底能打多久”、“二十年后的华为是宅兆”、“惟有惶者才气生计”，等等，无一不说明任正非是一个消极主义者；但转换一个时空，任正非摇身一变又成为乐观主义者：“北国之春”、“除了胜利，无路可走”、“无人区”、“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意气风发，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前进”。

又如，在九十年终，任正非提出“活下去，是企业的硬道理”，把生计作为华为的底线，但时空转换，二十年后，他又把“活下去”，由华为的最低纲要，上升为华为的“最高纲要”。一面是忧患重重，一面是信心满满；一面是消极，一面是乐观；一面是海水，一面是火焰；以时间轴综合起来，灰度毕现。

对于“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这一命题，任正非在心里是认同的，2017年在一次国际咨询集会上，一位英国照料期望任正非展望一下华为往后10年与20年的远景。任正非脱口而出：“20年以后的华为，我可以告诉你，两个字——‘宅兆’。”

他还曾言：“当华为的干部在总部漂亮的草坪上，喝着咖啡，听着PPT回报， 浏览着周围的美景，下一个倒下的一定是华为！”然则，任正非也提出这个命题的新假设：“若是我们能坚持‘力出一孔，利出一孔’，‘下一个倒下的就不会是华为’，若是我们发散了‘力出一孔，利出一孔’的原则，‘下一个倒下的也许可能就是华为’。历史上的大企业，一旦过了拐点，进入下滑通道，很少有转头重整乐成的。我们不甘倒下，那么我们就要克己复礼，团结一心，起劲奋斗。”

任正非用自己的灰度治理理论，完善地破解了这个重大的治理哲学命题。

3.加入结构轴的灰度：

任正非对公司内部各阶级提出差别的要求，统合起来看，这是基于内部结构区分的灰度治理。如：

高层要有使命感，中层要有使命感，下层保持饥饿感；

高层任人唯亲；中下层任人唯贤；

高层念书破万卷；中下层念书破万遍；

眼睛对着客户，屁股对着老板。

效率优先，就是公正。

又如实体组织设置：主官 专家 职员。

任正非说：“决议的历程是灰色的，以是决议层必须有开放的大脑，妥协的精神，这样才气群策群力。但越朝下，越要强调执行。高层决议忌快忌急，慢一些会少失足；下层却要讲速率，讲效率。”

又如，任总曾提出：要砍掉高层的手脚，要砍掉中下层的头脑。砍掉手脚的人就不会指手画脚，而成为头脑首脑，洞察未来，瞻仰星空；而砍掉头脑的人就不会妙想天开，而成为把信送给加西亚的罗文。执行力与创新力是存在排异反映的，执行力壮大了，就会停止创新力，相反，创新力壮大了，也会消减执行力。执行力依赖的是手脚，不需要脑壳；创新力主要依赖头脑，不太需要手脚。

以下以任正非提出的焦点价值主张为例，作一综合剖析。

任正非提出了华为的焦点价值主张：“以客户为中央，以奋斗者为本，历久坚持艰苦奋斗。”

第一，焦点价值主张必须是非明白，其提倡与坚守的，亦是其否决与舍弃的。坚守以客户为中央，现实就是否决以股东、以上级、以员工等为中央。从这一角度看，华为的焦点价值主张包罗了黑与白的两个极端，也是具有灰度的治理。

第二，从时间轴的演变来看，华为的焦点价值主张是2010年提出来的，在此之前，有差别的焦点价值主张，如《基本法》前后的表述，历经实践生长和实践的演变，才有现今的表述，此其一。其二，“以客户为中央，以奋斗者为本，”是短期焦点价值主张，而“历久坚持艰苦奋斗”则是历久价值主张，时间予其以灰度。

第三，从空间轴来看，“以客户为中央”，界定的是外部导向，是由华为的使命与愿景所界定，而“以奋斗者为本”则是确定的是内部导向，确定的是对华为内部员工的要求。

第四，从结构轴来看，“以客户为中央”，是导向、牵引与目的层面的焦点价值主张，而“以奋斗者为本”是短期性的工具、手段与途径层面的焦点价值主张；“历久坚持艰苦奋斗”则是历久性的战略、机制与活力层面的焦点价值主张。

2008年7月15日,在市场部年中大会上，任总提出“以客户为中央，以奋斗者为本是两个矛盾的对立体，它就组成了企业的平衡。难以掌握的灰度，妥协，磨练所有的治理者。”任正非是基于灰度治理的理念,提出华为的焦点价值主张的。

由此看出，华为表面上是非鲜明的焦点价值主张，如加入时间轴、空间轴和结构轴剖析，也具有灰度治理的精髓，也是任正非灰度治理理论的集大成的体现。

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至坚”，这就是任总灰度治理的气力！

上述在十个方面的灰度治理与三维灰度治理，组成了任总的灰度治理理论系统与灰度治理实践系统，并在此基础之上，形成了任总的灰度向导力。

七、被误读的灰度

在中国人哲学中有许多灰度的头脑，例如，天安门前后各有一对汉白玉的华表，华表上有石犼（读hǒu，中国神话传说中北方食人之兽）蹲立，天安门门前那对华表上的石犼，面向宫外，后面的那对华表上的的石犼，面向宫内，宫前的石犼叫“望君归”，意为希望天子外出嬉戏不要久久不归，应快回宫摒挡国是；面向宫内的石犼叫“望君出”，劝戒天子不要老待在宫内寻欢作乐，应常到宫外去领会国民的魔难。500年前的华表体现的就是一种治国理念，这是治国的灰度。

又如，孔夫子在《论语》中提出的“怙恃在，不远游”，一点也没有灰度，但紧接厥后另有一句：“游必有方。”一方面强调子女的责任与义务，另一方面也不否决子女为了明确的目的而外出奋斗。这其中两头之间就是广漠的灰度，其度由小我私家理性地掌握，这是治家的灰度。

再如，“施恩勿念，受恩莫忘”，是施恩与受恩处置的古训，执念于施恩，遗忘受恩是两个极端，放下施恩与切记受恩就形成了广漠的灰度，这是小我私家修炼的灰度。

但历久以来，灰度并没有成为国人的天下观和头脑方式，甚至对灰度做出了诸多的误读。

第一，  灰度不是中庸之道。所谓“中庸”是指对立的两头之间的和谐和折衷。孔子所提倡的中庸之道，是要人们推行不偏不倚、折中和谐的处世态度。

灰度是天下观，中庸是处事之道。道不是观，观也不能替换道。任正非在《从“哲学”到实践》一文中讲道：“中国历久受中庸之道的影响，虽然在要求稳固上有很大孝敬，但也压制了许多英雄人物的生长，使他们的个性不能充实施展，形不成对社会的牵引和孝敬，或者没有共性的个性对社会形成损坏……”

中国人崇尚中庸之道，追求不偏不倚，折中和谐的处世态度，中庸之道蜕化为自私自利的保命哲学，养育出一批当两面派的伪君子。但在现实中，国人往往是走极端的，依据小我私家好恶，凡事辨个是非，问个是非，非黑即白，是大多数人的习惯惯性。许多人把任正非的灰度治理哲学与中庸之道划等号，实在是一种误读。

第二，  灰度不是无原则地妥协或折中，更不是和稀泥，追求无底线的一团和气。保持灰度确实需要妥协、宽容与开放，向白妥协，是灰度，向黑妥协，是灰度；宽容白，是灰度，宽容黑，也是灰度。因此，妥协与宽容是走向灰度的必由之路，是形成灰度的工具，而不是灰度的本质。

第三，灰度不是虚无，也不是消极的处世待人，相反，灰度是一种起劲的人生态度：以灰度熟悉与洞察天下，旨在改变天下。

第四，灰度不是软弱、逃避或退缩，而恰恰是有气力的显示。如在人力资源治理方面，华为一方面坚持“让激励更刺激”、“以物质文明促进精神文明”，另一方面也敢于接纳多种形式责罚。激励与约束是华为文化、机制与治理的双翼，两者的平衡才会有气力。

第五，灰度追求的不是平衡与稳固。灰度不是一劳永逸的短暂状态，由于灰度中的“两物齐平如衡”，仅仅是一种理想化的状态，从心所欲不逾矩才是灰度的状态。

第六，灰度不是消极主义，灰度中包罗求真务实、理想主义、英雄主义、适用主义、乐观主义、完善主义和浪漫主义，是一种兼容并蓄的天下观和方式论。

第七，灰度不是文化，也不是主义，有人把任正非的这一系统上升为“灰度文化”，或“灰度主义”，这是泛文化化的归纳综合。灰度从本质上看，应该属于天下观、方式论和头脑方式的范围。

第八，灰度并不玄妙，相反灰度因是客观的存在，而简朴，朴素和真实，灰度是实事求是的天下观和方式论。

第九，灰度不是杂乱或混沌，它是有秩序和规则的，同时它也是可权衡、可信赖、可展望和可治理的。

第十，灰度的度是很难掌握的，需要治理者的智慧与能力。掌握灰度需要的不是手艺，也不是科学，而是一门艺术，这就是向导艺术。

八、从灰度治理观到灰度治理实践

正如任正非在2003年所讲到的：

“任何黑的、白的看法都是容易激昂人心的，而我们恰恰不需要黑的，或白的，我们需要的是灰色的看法。介于黑与白之间的灰度，是十分难掌握的，这就是向导与导师的水平。”

“治理上的灰色，是我们的生命之树。”

故灰色灰度治理理论会浇灌出的生命之树的常青。

任正非是灰色的，由于他坚持的天下观是灰色；华为是一个灰色的公司，由于其谋划治理实践与生长生长是基于任正非的灰度理论。

华为建立三十年来，公司的LOGO变换了三次（分别在2005年和2018年），由单一色彩的“红太阳”变到“红菊花”，公司的LOGO变得越来越柔和，包容，多色彩，而且在广告中大量使用是非色的LOGO，这是否是任正非灰度治理理论的一种体现？

需要强调的是，不论是灰度天下观，照样灰度治理观，都是限于认知层面，它必须付诸实践才有生命力。灰度治理观必须有灰度治理实践，并以后者验证前者的科学性。

追究灰度治理理论是否是任正非首创并不主要，但不能否认的是，任正非是首先将灰度治理理论系统运用于企业谋划治理实践的；论证灰度治理理论是否准确并不主要，企业家提出一套谋划治理理论或模式后，当务之急不是不择手段地宣传其“伟光正”，而应该全力以赴地实行它，并以优异的谋划业绩验证其有用性，任正非的灰度治理理论是经由华为谋划治理实践磨练的，并以华为的生长生长业绩所验证的。

有一点是一定的，任正非是灰度的人，灰度是其天下观、头脑方式和方式论，他以此形成怪异的灰度治理哲学，并以自身的灰度向导力，引领着华为的生长与生长。                 

“理论是灰色的，实践之树常青。”

任总的天下观与头脑模式是灰色的，任总的谋划治理理论是有灰度的，华为的底色也是灰色的，任总的灰度治理哲学指导着华为的谋划治理实践，从优异到卓越，到基业长青。

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中原基石e洞察（ID：chnstonewx），作者：吴春波（中原基石商学院首席导师，著名治理学家，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博导，《华为基本法》起草人之一），本文入编吴春波教授新著《华为没有隐秘3》（中信出书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