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好，迎接来到金融评书“白话金融危机史”。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2020年4月20日的负油价有可能峰回路转，涉及市场操作。一位兴趣珍藏有数钱币和珍贵古物的美国老爷子罗伯特·米什（Robert Mish），在负油价的一片恐慌中虽然折戟沉沙，却不愿善罢甘休。这位在古玩市场上和骗子们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炮儿，武断找到美国大宗商品和市场操作领域的顶级老炮儿状师克里斯多佛·洛弗尔（Christopher Lovell），两位老炮儿要向导一场团体诉讼。

老炮儿状师洛弗尔在职业生涯中代理了诸多价钱操作的案子，包罗1976年史称土豆大战的纽约商品买卖所缅因州土豆期货市场操作案，用6年时间带着烫手的土豆打到美国最高法院讨个说法，告倒了土豆大王辛普劳（J.R.Simplot），今后禁掉了缅因州土豆期货，极大的袭击了纽约商品买卖所的名声和生意，并意外催生了原油期货。

44年已往，金融市场上风云变幻，换了人世。昔时才28岁的律界精英洛弗尔也声名鹊起，成为美国最具盛名的大宗商品和市场操作领域的状师，这次司法诉讼中混水摸鱼的市场操作也不再是土豆，而变成了黑金石油。

这个案子很庞大，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先要找到负油价的幕后黑手，才能把他们绳之以法，这谈何容易。期货是零和游戏，有人赔惨了就有人赚翻了。负油价后很长一段时间，市场上只有受害者痛苦的呻吟，却听不到胜利者的呐喊。这很不寻常，通常市场上择时的大赢家总会被资源追捧，甚至像大空头一样被拍成电影，而这一次偷袭油价的经典战争却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以是虽然两位老炮儿4月份就最先观察，但一直苦于没有线索和证据。直到8月3号，彭博社的商业周刊（Bloomberg Businessweek）刊登了一篇文章，才终于掀开了其中一个赢家的面纱。

凭据彭博社的报道，有向阳群众匿名举报了一家在英格兰埃塞克斯（Essex）注册的公司，伦敦维加资源（Vega Capital London）。它在金融江湖上只是一家小虾米级其余投资公司。公司2016年才建立，现在的老板Tommy Gaunt 44岁，18岁就脱离学校最先在伦敦期货市场买卖。这家公司在4月20日美国东部时间下昼2点30分市场竣事之前，有十几个买卖员协同，侵略性地抛售WTI五月原油期货合约以压低价钱。在伟大的财政念头下，举行了“异常不同寻常的违规操作”以获取“超竞争利润”。这位向阳群众说，这实在是维加资源买卖员的惯常手段，但这一次，在新冠疫情抹去了大量原油需求和美国库欣储油设施靠近满负荷的加持下，固然不清扫另有其他还在漆黑中有意无意的副手，完善风暴形成。这十几个买卖员一天之内就给维加资源赢利高达5亿美元。

就像我们前文书说的，负油价的暴跌是异常短暂的，第二天油价就迅速反弹了47美元，以每桶10.01美元到期，尔后的油价更是一起回升并在40美元上下震荡。许多试图合理化负油价的人都指出了OPEC 减产协议失败，新冠疫情和靠近满负荷的储油设施，另有人指出负价钱此前已经在天然气、电力和一些区域性原油市场泛起过。可事实上这些基本面因素都没有在这一天内发生明显变化，随后的事实也证实美国的储油设施并没有被填满，石油的需求甚至最先迅速恢复，而所有曾泛起过的商品期货的负价钱都没有像这次这么离谱过，这一次的负油价就是心理战和买卖出来的黑天鹅。

4月22日，在负油价泛起后的第二天，芝加哥商品买卖所的大老板CEO Terry Duffy 接受采访的时刻就曾猛烈辩护，他说负油价基本不是一个隐秘，他的买卖所就不是散户该来的地方，我们只不过是让石油价钱反映基本面而已。他甚至说，石油期货合约显示完善，The futures market for oil contracts worked “to perfection” 。彭博社的报道意有所指地说，像维加资源这样的小虾米都能发生这么伟大的震荡，当真是为这个买卖所显示完善的说法带来了伟大的问号。有趣的是，就在几天后的4月29日，Terry Duffy宣布买卖所的收入创了历史新高，也不知道这内里是不是有那些本不应泛起的散户的劳绩。

还记得土豆大战后纽约商品买卖所声名狼藉，并失去了了缅因州土豆期货这个生金蛋的母鸡吗？华尔街日报也迅速在4月22日忠告说，若是负油价再次泛起，WTI原油期货市场有可能会萎缩，成为芝加哥商品买卖所的心腹大患。我们也知道，负油价也确实没有再泛起过了。

虽然负油价惊鸿一现，然则有许多被痛击的大loser，这其中就包罗中国原油宝和美国散户，另有新加坡和印度的许多被低油价吸引来的投资者都折戟沉沙。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这种买卖出来的负油价是不是存在市场操作行为。像维加资源这样的巨额收益，到底是人家买卖员的天才买卖，照样瞎猫蒙到的死耗子，抑或是涉及了操作市场带来的非法买卖所得。这将是这场司法诉讼的焦点。

在彭博社的采访中，一位呼吁增强金融羁系的专家说，把这种级其余市场异动注释成纯粹的供求效果，往好听了说是太有想象力了，那么往坏了是什么呢？他没直接讲，而是呼吁羁系机构彻查此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彭博社的采访中，维加资源没有回复彭博社的采访邀约，芝加哥商品买卖所拒绝就此事加以谈论。

在彭博社的报道后，老炮儿状师洛弗尔马上跟进，在几个小时之内就正式起诉维加资源操作市场价钱。洛弗尔并约请任何在负油价中受到损失的投资者加入这场司法诉讼。由于WIT5月合约从跌破0美元的分水岭后的买卖量只有几千手，在最后两分钟锁定负油价的更是只有戋戋几百手合约，现在开端估量有几百人会有资格由于最后负油价平仓的期货合约加入这场司法诉讼。

许多人会问，中行的原油宝用户和为原油宝用户兜底的中行有没有可能介入这场司法诉讼呢。这个问题稍微有点儿庞大。我们之前的评书详细讲过中行的原油宝是一个怎样的纸石油产物，原油宝的用户只是在中行的平台上对赌，并不直接在芝加哥商品买卖所举行买卖。由于原油宝用户只和中行有协议，而且中行已经选择出血给绝大部门穿仓的原油宝用户兜底了，以是应该没什么机遇介入这次的司法诉讼，然则中行却应该是可以有资格索赔的。

老炮儿状师洛弗尔指出，若是你在一个被操作的市场中买卖，而且支付了被人为操作的价钱，那么你就有权获得赔偿。在4月份多空双方极为不平衡的情形下，中行在海内被迫做了原油宝多头的对手盘，也就是坐庄的下场成为了做空石油的大空头，从而有了伟大的风险敞口。虽然理论上中行可以选择完全不对冲，部门对冲，完全对冲，和过分对冲四种计谋，但从财新周刊的报道中可以预测，中行至少是选择了部门的对冲风险，也就是在芝加哥商品买卖所上买石油期货成为了最后倒霉的多头。虽然中行在负油价上最后的亏损规模我们并不清晰，但若是被证实有市场操作，中行固然是受害者可以申请赔偿。

财经周刊报道，中行并没有在芝加哥商品买卖所举行原油期货的场内买卖，而是采用了与场外买卖商的交换协议（Swap）和当日结算价买卖TAS（Trade at Settlement）的指令。结算价买卖技术性比较强，我们就不细讲了，本质上这是一把双刃剑，买卖盘中拉拢不用费心整个买卖日的价钱颠簸，而只是锁定最后三分钟按成交量的加权平均价，这样随时可以用结算价买卖，避免了由于流动性不足带来的买卖拥挤。但这样也留出了一个大空子，投资者买卖的时刻居然并不知道会以什么价钱成交，你的盈亏不在自己手里，而是交给了你并不介入的最后三分钟。贪图操作价钱的黑手若是能搞定最后三分钟，就可以左右结算价了，成为结算价买卖的最大软肋，而维加资源正是攻击了这个软肋。

通常情形下，WTI原油期货的成交量都是很大的，很难控制这个结算价，然则在合约邻近到期日时已经不再是主力合约了，大多数仓位都市平仓或者移仓换月了，选择到期结算的多是些油田这样举行风险对冲的买卖者。这时刻买卖量骤降，而若是另有许多用结算价买卖的场外资金，那么作案念头和作案条件就都具备了。4月20日正是这样一个月黑风高日，杀人放火天。案发当天正是5月合约到期前一天，买卖量骤降，而场外另有像中行这样用结算价买卖的海量资金。

据彭博社报道，4月20日案发当天，中行和其他用结算价买卖的投资人在平仓，维加资源像是一架大型吸尘器一样，照单全收，赞成以任何结算价来买原油。而在场内，当邻近收盘的时刻，维加资源的买卖员们最先攻城略地，做空原油期货，在缺乏买盘的情形下，迅速把油价在最后三分钟砸死在负37.63美元。这三分种的买卖量很小，以是在场内维加资源赚的不是大头，大头来自场外以结算价买卖的那部门。对类似中行这样的投资人，维加资源不是赞成以任何结算价来买原油吗，现在结算价是负，那么就意味着这些平仓的要倒找钱来卖石油，而这些买卖量是很大的，以是维加资源才算下来一天赚到疯狂的5亿美元。

对维加资源而言，这实在是一场豪赌。若是有大多头入场买买买，那么他们就将面临场内和场外蜡烛两头烧的局势，也很有可能泛起巨亏。那么有人就会问了，既然这也是有风险的，那是不是就是正当的投资呢？谜底是否认的，以左右结算价为目的的买卖是被严酷克制的。2008年一家荷兰的公司由于操作了结算价而且在电子邮件中吹嘘自己的功效被抓了个现行。2011年美国商品期货买卖委员会就正式的克制了所有试图操作收盘价（banging the close）来通过一个市场的结算价影响另一个相关市场的收益。中国股民实在对跨市场操作并不生疏，2015年股灾时代，中国股票和股指期货市场的异常颠簸就引起了有人恶意做空股指期货市场以影响股市的预测，这都是被羁系机构严酷克制的。

这样看起来这个司法诉讼是不是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了？实在还否则，需要证实价钱操作是有意的行为，这就往往需要调取电子邮件和短信等通讯纪录。这些通讯纪录一是需要政府和司法机关的批准和配合，二是若是那时买卖员们是在一起讨论操作的，有可能并没有留下任何通讯纪录的证据。一个有趣的情形是，由于疫情，以是彭博社报道说维加资源的许多买卖员是在家事情的，这就不知道会不会留下蛛丝马迹了，但即便如此，要想拿到通讯纪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是这注定照样一场司法恶战。

维加资源只是一条小毛毛鱼，这场惊天巨浪真的只是这一条小鱼掀起来的吗？照样有更大的巨鲸还隐身在水下，这些小毛毛鱼只是借了光反而被曝光在聚光灯下呢？维加资源大赚了5亿美元，显然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今后几个月时间他们都没有再怎么买卖了。他们只赚了5亿美元，然则市场上的损失显然远远大于此。其余不说，光是美国盈透证券团体(Interactive Brokers Group Inc) 由于系统没有准备好不能处置负油价，而不得不负担客户由于系统溃逃造成的伟大的损失就有11.3亿美元。

机构投资者（Institutional Investor）的文章还透露，两位老炮儿向导的并不是唯一针对的负油价的司法诉讼，另有许多未便抛头露面的对冲基金和金融机构也在行动。好比赔了11.3亿美元的盈透证券就在赔偿客户的时刻，也要求客户出让一切向第三方求索的权力，显然是为后面可能的司法诉讼留下了余地。

海量款项后面跟的就是海量利益。老炮儿状师洛弗尔自己说，在赢了土豆大战司法一役之后的许多年，他都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逢人便说。可以想见，前车之鉴下，攻防双方死后都一定会有许多律界精英在摩拳擦掌。

大幕拉开，有关2020年的诡异负油价和泛起了负油价的诡异2020年，都另有太多可说的和可聊的。让子弹先飞一阵，我接着准备咱们下面的金融狗血故事系列。

谢谢人人关注金融评书“白话金融危机史”，祝人人一切安好，咱们下回书再接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