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 虎嗅科技组

作者| 张雪

封面| IC photo

进入2020年，科技企业们显著加快了IPO的措施，尤其是科创板上市条件放宽之后，许多初创公司或跃跃欲试，或加速推进。

寒武纪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在4月10日接受上海证券交易所问询后，5月7日，中科寒武纪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寒武纪”）披露了与首轮审核问询函相关的回复。

面临上交所这份包罗6大类20个问题的犀利考题，寒武纪卸下了明星AI公司的光环，变成了一个想迫切上市，又极尽无奈的通俗创业公司。

从披露的回复看，上交所的问题涉及公司股权结构、主营营业、焦点手艺、研发项目、营业收入、募投项目、应收账款等，可以说一针见血地问出了外界关注的重点。

一个多月前，寒武纪向科创板提交招股书时，虎嗅曾剖析过当下的寒武纪，但直到回复讲述宣布，才以为一个相对真实的寒武纪才刚刚浮出水面。

在回复讲述中，寒武纪丝毫不避忌谈到当下缺钱的现状，失去华为大客户之后的隐忧以及获得政府津贴等话题。

上市前，寒武纪已褪去光环

曾经的寒武纪绚烂无比，在华为超级大单，中科院手艺靠山的加持下，没有人不看好它的未来。

但有时这样的光环也不一定都是正向的，当华为选择用自研芯片，当寒武纪获得政府大单，随之而来的质疑声也同光环成了正比。

不外在回复讲述中，我们可以很显著地看到，寒武纪明里暗里地在强调两个不依赖——不依赖华为，不依赖中科院。

在焦点手艺职员方面，回复讲述中开篇就谈到了两个“要害先生”——陈云霁和梁军。

身为中科院“双子星”之一，陈云霁曾担任寒武纪董事和“首席科学家”，在寒武纪兼职时代介入过公司部门研发事情，在公司建立不久后即脱离公司， 现在在中科院盘算所担任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寒武纪方面指出，陈云霁在职时代并未直接介入产物手艺研发的详细事情，离职后，其也未对寒武纪举行产物手艺的指导。

换言之，陈云霁对于寒武纪焦点手艺及主要产物的形成未起到重要作用，这也就撇清了中科院和寒武纪的部门关系。

另一方面，遵照招股书，寒武纪2019年第一大客户为珠海市横琴新区治理委员会商务局的智能盘算平台（二期）项目，这个项目总价高达4.4亿，直接为寒武纪带来了2亿营收。

在被问及是否依赖中国科学院盘算手艺研究所等相关单元获得智能盘算平台 (二期)项目时，寒武纪示意：

横琴先进智能盘算平台(一期)项目由中科院出资 建设，装备产权归中科院所有;横琴智能盘算平台(二期)项目则是由横琴新区出资建设，装备产权归横琴新区所有，两个项目的出资建设单元差别。横琴新区采购公司产物及服务属于商业行为 。

另一位梁军是寒武纪现任公司副总经理兼首席手艺官，他在2017年入职寒武纪，在此之前，曾就职于华为手艺有限公司、 深圳市海思半导体有限公司。

在其加入的第一年，华为便最先了与寒武纪睁开互助，不管从手艺角度照样关联角度，梁军的身份都容易引起关注。

在回复讲述中，寒武纪着重披露了梁军与华为在手艺方面的关系：

梁军在华为海思的事情内容与在寒武纪的事情内容属于芯片设计中的差别细分领域，其在华为海思任职时代，主要从事网络芯片开发、手机 SoC 芯片设计的事情，而在寒武纪从事人工智能芯片研发。”

在主营营业营收上，此前披露的招股书中，2017年—2018年间，寒武纪对华为的依赖显而易见。

详细到数据上，得益于给华为手机IP授权，寒武纪入账784.33 万元、11,702.52 万元，占主营营业收入的比例划分为98.95%、99.69%。

但2019年，华为未与寒武纪杀青新的互助，未来寒武纪预计华为继续大量采购公司产物的可能性也较小。 

如此一来，寒武纪也就失去了依赖华为的资格。

不外，失去明星光环和靠山加持的寒武纪贸然上市能否让市场买账，照样对照难展望的。

上市初衷：缺钱，缺第二个“华为”

或许正是由于寒武纪在去“华为化”，去“中科院化”，以是也导致了寒武纪现在的处境对照尴尬。

一方面，丢掉了华为这个大客户，本就给寒武纪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虽然凭据最新披露的讲述，讲述期内，寒武纪计入当期收益的政府津贴金额划分为 823.69 万元、6,914.01 万元和 3,386.41 万元，前前后后共获得了18笔政府津贴金，其中北京地区相关单元对其津贴次数较多。但依旧不能掩饰寒武纪缺钱的事实。

另一方面，寒武纪正在周全推进“云边端”一体化的结构，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

之前就有行业考察人士对虎嗅示意：“寒武纪选择此时上市，真的是缺钱了。”

值得注意的是，本次回复讲述中还专门把寒武纪销售职员的收入拿了出来，从数据上看，2019年销售平均薪资为62.77万，同比上涨了49.2%，同样，人数也较前一年增长了60%，某种水平上讲，寒武纪重销售也是一个缺钱的信号。

这一点也在回复讲述中获得了印证：

公司预计未来 3 年内仍有其他 5-6 款芯片产物需要举行研发投入。参照募投项目的研发投入，单款智能芯片及系统的研发投入约在 6 亿元左右。除了芯片研发自己，公司还将进一步增强 IC 工艺、芯片、 硬件相关的公共组件手艺和模块建设，未来三年计划投入资金 3-4 亿元；同时公司也将进一步增强跨芯片的基础系统软件公共平台建设，未来三年计划投入资金 3-4 亿元。

无疑，为了保证后续营业的正常生长，寒武纪未来三年仍然是个连续“烧钱”的阶段，至少要投入36—44亿元。

从这个角度来看，摆在寒武纪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找到一家采购规模上足以取代华为的客户，要么放弃在“云边端”的部门结构。

关于第一条路，寒武纪在回复讲述中已经明确，短期内难以拓展一家在采购规模上足以替换华为的客户。

海内其余着名智能手机厂商如小米、OPPO、vivo等绝大多数产物接纳高通、联发科等境外集成电路设计公司的成熟手机芯片产物和方案，其自主研发的 SoC 芯片大规模商用仍待时日，短期内对于公司智能处理器 IP 产物不存在大规模的采购需求。

关于第二条路，业界的看法照样对照有争议的。

在一部门人看来，现在寒武纪存在一些定位不清的坏处，若是它能够专注一个细分领域，从商业化落地来讲照样对照有优势的。

但从寒武纪自己来讲，可能是出于各个“蛋糕”都切一点的思量，也可能是在建立之初就定下了“一体化”结构的偏向。

总之，这两条路都没能成为寒武纪的最终选择，而是出乎意料地走上了IPO的门路。

究竟上市的风险比上当下的现状有些微不足道了。

关于未来：客户变对手，营收能力成疑

说到底，寒武纪上市之后的营收能力和远景，才是市场体贴的焦点点，这部门也理所应当地成了本次上交所问询的重点。

实在，在招股书中，寒武纪营收的部门问题已经有了明确的论述，甚至几项被写在了上市风险提醒里，好比存在连续亏损、短时间无法盈利、IP营业无法连续生长、客户集中度较高等。其中，连续亏损和短时间无法盈利可以说是芯片行业的一个普遍现象。

可客户集中度高却是寒武纪的个性问题。

寒武纪递交招股书后，部门媒体因其讲述期内前五大客户销售收入占总收入均跨越95%，其中2017-2018年对单一大客户销售占比跨越95%，对营业收入的可连续性存疑。

对此，寒武纪回应称，2019年，寒武纪拓展云端营业及响应客户，公司第一大客户销售占比下降，实现了客户多元化，讲述期末，已不存在向单个客户销售比例跨越公司销售总额50%的情形。

需要指出的是，凭据回复讲述，公司B为中科曙光，其与珠海市横琴区治理委员会商务局存在一定的互助关系，两者加起来的份额占寒武纪营业收入的61.03%。

对于寒武纪向中科曙光销售加速卡的缘故原由及合理性，保荐机构、申报会计师以为：公司向中科曙光销售加速卡主要系横琴先进智能盘算平台(一期) 项目详细由中科曙光卖力总集成，公司主导了智能盘算集群手艺门路的设计，该项目使用公司研制的智能芯片及加速卡。

也就是说，在2019年，寒武纪在横琴先进智能盘算平台（一期）和（二期）项目中获得了超整年61%的营收。

整体来看，厚实客户，削弱大客户营收占比是寒武纪短时间内需要迈过的第一个门槛。

在主营营业方面，寒武纪主要分成四大部门：终端智能处理器IP、云端智能芯片及加速卡、边缘智能芯片及加速卡以及智能盘算集成系统。

详细来看，2017 年和 2018 年的主要营收泉源为IP授权。2019 年，云端智能芯片及加速卡产物逐步推向市场，举行商业落地，并完成了与遐想、浪潮、新华三、曙光等终端的适配，同时其下一款产物思元 290 已处于内测阶段，主要面向人工智能云端训练任务，预计2021年实现规模化收入。而边缘智能芯片及加速卡预计今年内能形成规模销售。

可见，寒武纪已具备从终端、边缘端到云端的完整智能芯片产物线。其以为现在，行业内可实现从终端、边缘端到云端完整智能芯片产物线的企业包罗英伟达和华为海思。

其中，英伟达的 GPU 产物自 2012 年起普遍用于智能盘算，在终端及边缘端也陆续推出了多款相关产物，现在最新的产物划分为 Tesla V100、T4、 Xavier 等智能芯片及加速卡产物，划分对应公司云端、边缘端、终端智能芯片产 品。

华为海思于 2018 年 11 月、2019 年 8 月划分推出了 Ascend310、Ascend910 人工智能芯片产物，划分对应公司边缘端、云端智能芯片产物；此外，华为海思于2019 年二季度推出了麒麟 810 人工智能芯片，为一款终端智能手机芯片产物。

商业就是这样充满戏剧性，谁能想到两年前还被依赖的华为，转身就成了寒武纪海内的最大竞对呢？

与这两大芯片巨头相比，寒武纪以为自己有优有劣。

与英伟达相比，寒武纪的竞争优势主要体现在：

　　

其芯片架构针对人工智能应用及各种算法举行了优化，提升了产物的性能功耗比和性能价格比；产物可以针对海内客户的生态和需求举行优化，并且为客户提供快速响应、天真的手艺支持服务。

与海思相比，寒武纪的优势主要体现在：

进入人工智能芯片领域早，具备先发优势，积累一批焦点手艺及专利，手艺创新能力获得业界认可；定位于自力、中立的芯片公司，不开展人工智能应用解决方案的营业，避免与自身的客户发生竞争。

与前述公司相比，寒武纪的主要竞争劣势有：

• 与国际巨头的资金实力及研发投入尚具有较大差距；

• 软件生态完善水平与英伟达仍有一定差距；

• 英伟达、华为海思均有成熟完善的销售网络，客户对产物的认知水平、市场着名度等方面均优于寒武纪。

从产物结构和市场情形来看，寒武纪与英伟达和海思的竞争焦点将在云端和边缘端上。

在云端智能盘算市场，由于软件生态优势，Nvidia 的 GPU 芯片和加速卡产物占有大部门市场份额。寒武纪、华为海思等企业都处于市场开拓阶段，市场份额相比于 Nvidia 来说均较小。在边缘智能盘算市场，现在市场份额主要也由 Nvidia 所占有，其主要产物 包罗 Jeston TX1、Jeston TX2 以及最新的 Xavier 和 Xavier NX。

若是进一步聚焦，可以看到要害赛点在云端芯片上，面向数据中心场景。数据中心在未来几年内的市场潜力已无需赘述。

据寒武纪披露新一代云端智能芯片思元 290 接纳 7nm 制程工艺，现在已经回片，预计 2021 年将形成规模化收入。现在市场上存在与思元 290 功效类似的产物主要包罗华为海思 Ascend910 芯 片以及英伟达 V100 芯片。据寒武纪称，思元 290 的理论峰值性能与 Ascend910 相当，跨越英伟达 V100 和 Google TPU V3。

在详细打法上，华为海思接纳类似苹果理念的垂直整合生态计谋，底层芯片和系统软件均尽可能实现自主研发， 同时也可直接在自有芯片上开发软件应用产物，形成自有的软硬件整体应用解决方案。

与华为海思相比，寒武纪的定位是自力、中立的芯片公司，接纳的是类似安卓理念的中立生态计谋，底层芯片与系统软件都充实服务客户和开发者，但寒武纪不开展人工智能应用解决方案的营业，避免与自身的芯片客户发生竞争，通过中立来吸引更多客户。

但寒武纪要想在AI芯片领域迅速破局，占领一席市场照样有一定难度的，至于寒武纪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实现盈利，可能是三年，也可能是十三年。

而当下这种营收的不确定性，连续亏损的情形，迫切上市的心态，也让不少人叹息，早年谁人自带光泽的AI明星寒武纪也最先成为了万千个普通的AI公司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