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瞭望智库（ID：zhczyj），作者：陶短房（旅加学者），编辑：蒲海燕（瞭望智库），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中国是个传统农业大国，面临重大人口基数和日益增长的农产品消费需求，摆在决策者和宽大利害攸关者眼前的最大难题是：

若何通过合理设计、流转和农地集约化治理等措施，提高农地使用效率？

同时，若何让农民成为最大受益者，而不是酿成又一次“剪刀差”的支出者？

事实上，农村社区现代化、农地制度改造和合理设计行使，是任何一个国家在迈入近代化、现代化过程中，无论若何都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在“迈入现代化”的历史历程中，各国也曾走过一些弯路、犯过一些错误。

其中，有的国家最终获得成功，却支出了伟大价值，如英国历史上著名的“羊吃人”；

也有的国家支出了不菲的价值，却至今仍在试探、挣扎中，如上世纪70年月曾大搞“农村社区集中栖身”的罗马尼亚和实验“乌贾马”（ujamaa，即“村社社会主义”）、走过漫长弯路的坦桑尼亚。

另有不少国家，如加拿大和法国，以较小价值让农民和农村社区真正赢利。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对中国而言，研究借鉴这些外国农地合理行使和农业社区现代化的名贵履历，大有裨益。

加拿大农村为什么没有走向衰败

加拿大是全球最大的农业国之一，每个农业劳动力平均耕作土地达92公顷，居天下第二，仅次于澳大利亚；每个农业劳动力平均产谷物200吨/年，同样居天下第二，仅次于美国。

2020年3月23日，加拿大马尼托巴湖，当地农民在收获玉米。

和许多国家农村趋于萎缩、衰败差别，近年来，加拿大农村社区反倒有所扩大。

1987年，加拿大农牧业产值占GDP5%，1993年占9.8%，2006年占8%；上世纪90年月，加拿大农牧业就业人口占劳动力总就业人口的4.3%，而2006年这一比率上升到13%；作为出口大国，加拿大农业提供了商业顺差的11%。

仅从这组数字就可看出，加拿大的农业社区较为稳固，未泛起大量劳动力流入都会的状态。这是为什么呢？

首先，加拿大早已实现了都会化和工业化，天下绝大多数人口集中在都会，农业已实现高度机械化、现代化和集约化。

据统计，加拿大约有25.4万个农场，绝大多数为单一家庭所有制，平均面积跨越300公顷，100公顷以下的“小型农场”不到总数的45%，跨越500公顷的大型农场数占了10%。

在加拿大，平均每个农民拥有两部拖拉机，卖力照管120公顷农地。一个通俗尺度的加拿大农场，在非农忙季节只需2人~3人照料即可，这正是一个家庭的正常规模。

由于农场的家庭化，加拿大农村社区结构十分稳固，近年来非但没有泛起大量进城务工征象，反倒有不少都会“闲人”在农忙季节到农场打短工。这种征象异常普遍，在农忙季节，甚至有专门的穿梭小巴，卖力将城里的短工送到田间地头。

其次，加拿大农业相助社让农村与都会同样宜居。

和美国差别，加拿大农业相助社十分普遍，天下共有农业销售相助社160个，农业供应相助社241个，此外另有农业金融相助社、农业消费相助社和农业服务相助社等。

这些相助社虽然组织松散，却将涣散在辽阔地域的农民组织起来，提供生产质料、融资贷款、产品销售渠道、市场信息，甚至教育、托儿和社区娱乐等多种服务，不至于因栖身涣散而造成社区功效弱化，让农村变得和都会一样宜居和利便。

再次，加拿大从政策上培植农民，且着重提高农民收入。

加拿大三级政府都注重对农业举行投资和培植。近年来，联邦、省两级政府的农业投入占农业产值比例，每年都高达40%左右，靠近历史最高值。这些投入包罗支付农业保险、科研与磨练、农业生长与商业、仓储运输等。

在经合组织统计中，加拿大是对农民收入照顾最多的国家。

2003年12月，加拿大执行了“农业收入稳固项目设计（CAIS）”，凭据该设计，农民、联邦和各省政府按一定比例向其账户存入资金，若是农民昔时的利润低于政府所设定的参照值，就可获得政府支付的款子，小幅度的利润削减造成的损失，由政府和农民对半分摊。利润降幅越大，政府所摊份额就越大。

CAIS最多可抵偿农民昔时损失的60％，其支付资金取决于农民事先选择的珍爱水平，最低珍爱水平为70％，最高为100％。加拿大曾因疯牛病、水灾等，农牧业遭逢重创，若非有CAIS，许多农户难免停业。

除了CAIS，加拿大另有“农作物保险项目设计（CIP）”和“预支农民方案”。

前者针对自然灾害，参保者一旦遭到冰雹、干旱、洪涝、龙卷风等不可抗力袭击，其损失将由联邦、省和农民三方面肩负，现在70%农民都已参保。

后者在粮食价钱预期可能下跌时启动，联邦和省政府提前预支农民部门乞贷，第一个5万加元（约合26.2万元人民币）无息，跨越部门收取利息，联邦政府将支付此项方案的所有用度。

这一切都确立在执法基础上。二战后，加拿大联邦相继通过《农业安全网设计》《农村平稳法》《天下三方协约平稳设计》等，从执法制度上确保了农民的权益。

加拿大农民“比城里人幸福八倍”

在加拿大，迁徙是自由的，农民可以随意迁居进城。然则，由于农民职位很高，收入普遍好于城里，这种征象并不普遍。不外，农村栖身涣散，教育水准较低，而且加拿大执行学区制，中小学均为就近入学，一些有学龄子女的家长会选择在子女入学时暂时搬进城里，待子女升学、就业后重返农村。

在加拿大，迁徙是自由的，农民可以随意迁居进城。

值得一提的是，只管身为老牌工业化国家，近年来，加拿大的制造业一直处于低迷、萎缩状态，大量制造业就业人口分流到其他产业，如采矿业和第三产业。门槛较低的制造业，通常被认为是吸纳农村进城人口的“都会化水库”。现在“水库”枯竭，产业工人大批下岗，原本在农村社区生涯恬静、收入丰厚，且职位一点不低于城里人的农民，自然就更懒得进城。

加拿大的农业集约化、机械化水平很高。笔者在农业大省——萨斯喀彻温省有一座面积达0.5平方英里（约合129.5万平方米）的农场，这样的农场在当地属于规模很小的，占地5平方英里~15平方英里（约合1295万平方米~3885万平方米）的大农场触目皆是。

除了少数莳植经济作物的，大多数农场的农业工人一年只干几十天甚至十几天农活，其余都交给社会化的机耕队和农业公司。收割用机械，播种、施肥和喷洒农药则用飞机，最主要的农业省“草原三省”（阿尔伯塔省、萨斯喀彻温省、曼尼托巴省）耕地险些都是自浇地，无需也不可能举行人工浇灌。

漫长的冬季险些完全不适合户外农业。大多数农民冬天会举家南下墨西哥，去当地“加拿大农民之家”泡上几个月。

加拿大农耕地是天下上最廉价的“好耕地”，农地上制作的住房由于不能随便转换用途，价钱极其低廉，而城里人享受的种种社会福利，农民也一样可以享受，因此“农民更轻松自在”的说法是有一定原理的。

2018年6月，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UBC）和蒙特利尔麦吉尔大学（McGillUniversity）团结展开了一项观察，观察称“栖身在加拿大农村区域的人比都会里的人幸福感强得多，最大差距甚至有8倍之多”，新闻一出，举国震惊。

都会设计师奥康纳（RyanO’Connor）示意，之所以云云，是因为与大都会相比，墟落环境清新、事情和生涯压力不大，“在大都会里要事情更长时间、挣更多的钱才气肩负起这里的生涯，而在农村房价低廉，生涯压力和竞争都要小得多”。

此外，大都会交通拥堵，人们需要花更多时间用于上下班赶路，这意味着能够用来休息、娱乐的时间会变少。

固然，凡事要从两面看，加拿大的农村生涯也不完善。

加拿大农村社区、尤其“纯农业社区”地广人稀，即便在加拿大这个幅员辽阔人口稀疏的国家也显得很突出，几平方公里只有一家人的情形，在“草原三省”异常多见，这令农村人，尤其青少年的社交、发展和精神康健受到影响，加拿大农村是精神康健问题多发区域。

虽然医疗、教育福利在“一视同仁”之列，但农村社区地广人稀是客观事实，这就造成农村中小学、医疗机构往往远离住处，医生人数不足。因此，许多加拿大农村社区的青少年照样愿意去城里生涯，老了再回农村。

不仅云云，“太闲”也未必会让所有人感应幸福，许多农村青年人就是受不了“一年12个月有11个月无所事事”的沉闷生涯，宁肯租房子也要进城生长。

另有社会学家指出，加拿大许多农村社区酗酒问题严重，恶性刑事案件发案率高，都和“太闲”有一定关系。

退回“小农经济”的法国若何生长农业

法国是西欧国家中为数不多的农产品自给有余，甚至可大量出口的国家。

历史上，法国并不是一个盛行小农经济的国家。

2020年4月10日，法国Ramillies，无人机航拍农民在麦田劳作。 

在法国大革命之前，自亨利四世（Henri IV）最先，法国成为中世纪欧洲罕有的中央集权国家。至1789年法国大革命前，天下2500万人口中有2200万以上农民，约2/3土地被王室、贵族和教会占有。

人身依附关系加上统治阶级行使手中高度集中的资源大搞小恩小惠，令农民和农村成为大革命中“保王党最后的壁垒”，如“旺代省叛乱”等保王党起事，就是从农村发动，参加者十之八九是农民。

深感“要彻底解决农村问题，就必须彻底改变土地制度”的法国新政权，在雅各宾派推动下，于1793年6月3日至7月17日接连推出三个《土地法律》，划定没收王室、教会、逃亡贵族土地，分成无数小块举行拍卖，农民可以用10年分期付款的方式介入竞拍。而“但凡此前200年内属于村社的公有土地都应无偿送还，只要社区1/3以上住民赞成即可按人口平均分配”。

此举令新生的法国政权今后彻底脱节“农村支持旧势力”的羁绊，昂首阔步踏上近代化历程。正因云云，只管雅各宾派很快失势，取而代之的督政府和拿破仑政权也均未改变《土地法律》，甚至1812年拿破仑战败、波旁王朝复辟，都未能让农村土地制度也一并“恢复旧观”，农村今后再未成为法国社会前进的绊脚石。

此举的副作用是，让法国成为现代西欧为数不多、从“大农经济”倒退回“小农经济”的国家。

二战后，法兰西第四共和国确立，1955年举行了天下首次农业普查，普查效果令许多有识之士皱眉：

天下农地总面积3400多万公顷，却被分割为7600万个地块，平均每个不外0.45公顷；天下农场总数达228.57万个，但55.9%的农场（127.72万个）面积不到10公顷。

这种高度涣散化的模式，显然不利于农业机械化和农业科技的推广，也不利于大幅度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为农村社区现代化提速。

实在，早在拿破仑时代颁布的《民法典》第581条中，就明确划定“农村土地得以租、售、赠予、抵押等方式流转”。然则，相对于社会矛盾尖锐、种种“碰撞”凶猛的都会，法国农村自信革命以后社会节奏缓慢。农民普遍安土重迁、不乐改变生涯方式，《民法典》里抽象的规则，对他们中大多数而言，不外是一纸空文。

鉴于此，1960年8月，刚刚降生不到两年的法兰西第五共和国在戴高乐将军（Charles de Gaulle）亲自推动下，推出了《农业指导法》。这一执法在1962年8月和1980年8月、1982年10月曾三次修改弥补，1999年7月又举行了一次“大改”，成为农业集约化、现代化和农业土地流转的纲领性执法。

1960年版的《农业指导法》划定，政府通过执行“层级津贴”，推动农村土地流转和适当集中，即按土地流转的性子、面积对农民执行差别的津贴金额。为了加速土地流转，法国政府除了对流出土地的农民举行财政补助，还对流入土地到达规模尺度者给予优惠的信贷政策。如免费挂号和低息贷款等。

为推动和规范土地流转，1960年版《农业指导法》要求以省（法国本土共有96个省）为单元建立“土地整治与农村安置公司”（SAFER）。

SAFER名义上是非营利的民间机构，但实际上由政府监视、指导，直接卖力以合理价钱、循一定规则，购置涣散在小农户手中的农业用地，然后酌情以合并、换地、工程治理等差别名目，转卖给更具专业能力的农场主，原则上被收购的小块土地在SAFER手中持有不得跨越5年。

通过这种较为合理、缓和的手段，自1963至1982的20年里，共有约145万公顷农地流转到大农户手中（占同期农地交易量约20%）。

认识到仅靠SAFER一种模式，农业土地流转历程将十分缓慢，上世纪60年月的法国总理德布雷（Michel Debré）、法国教育部长罗适洛（Henri Rochereau）推动在1962年修改弥补版中加入“离农补助”条款。

“离农补助”，就是针对那时已十分显著的人口老龄化浪潮，和法国农业社区老龄化、少子化趋势较都会更为突出的特点，激励中暮年无子农户自愿放弃农地和农民生涯，将农地流转到年富力强、掌握现代农业技术的谋划者手中。为此，法国专门设立“农业结构调整专门基金”，用于向自愿“离农”的暮年无子农户发放终身性子的离农补助。

1962年版《农业指导法》修改弥补，划定65岁及以上农户有权申请“离农补助”，1980年版则降低至55岁。在1963至1982年的20年时间里，通过“离农补助”，激励了逾44万暮年无子农民“离农”，令占天下总面积25%（900多万公顷）的农地获得合理流转。

逐步“消化”历史悠久的农业社会

农地仅仅“流转”和集中，若是不能获得有用行使，新的农地谋划者无法从中获益，改造将遭遇伟大阻力。对此，法国政府接纳有针对性的措施并不停调整：

2020年4月20日，法国阿尔萨斯Pfulgriesheim，当地白芦笋、绿芦笋迎来收获季。

第一，激励相助化谋划。

法国农业相助化基础深挚，早在王朝时期就有相助化雏形——村社。

1880年，第三共和国时期，农业相助社成为受到政策和执法珍爱的合法谋划模式。

1945年，刚刚脱节纳粹占领的法国在第四共和国政府、国会推动下，建立天下性相助社组织——法国天下农业相助社同盟（Coop de France），协调农业相助社在农业生产、农村社区生长方面的作用。

在大规模土地流转过程中，农业相助社发挥了重大作用，农业相助社通过协调、指导农户生产，协助推广农业技术、改善农业品种和农产品质量，协调农产品价钱等措施，切实珍爱了农户的利益，牢固了土地流转的功效。

据法国农业部统计，现在法国天下拥有3500家以上农业相助社，年营业额稳固在800亿欧元左右（约合6556亿元人民币），在天下大多数大区（法国本土分为22个大区），农产品中的50%~70%由农业相助社谋划。

对此，曾任法国农业部长的罗卡尔（Michel Rocard）曾指出，没有农业相助社的壮大，法国就难以在战后不长时间内完成农业和农业商品经济的现代化，“农业相助社是法国政府农业政策和农村市场化治理的有力支柱”。

第二，规范农业谋划队伍，支持激励农业谋划者年轻化。

1980年版《农业指导法》修改弥补划定，政府激励青年人转向农业谋划，激励青年农民扩大农业谋划规模，并给予前往“老少边穷”区域的青年农户以稀奇补助。

1999年，法国农业部修改了农业谋划者补助政策，划定给予符合要求的青年农业谋划者以“安置费”（无偿，一次性）和优惠贷款。那时“安置费”的尺度为平原1.73万欧元（约合14.2万元人民币），落后区域2.24万欧元（约合18.4万元人民币），山区3.59万欧元（约合29.4万元人民币）封顶，优惠贷款以11万欧元（约合90万元人民币）为限，平原、落后区域和山区的利率分别为2.5%和1%。

此外，政府还对社会分摊金、利得税、房产税、土地税等举行减免，其中18岁~40岁农业谋划者第一年减免65%，第二年减免55%，第三年减免35%，第四年减免25%，第五年减免15%。

固然，钱不是白拿的，“青年农业谋划者”有其准入尺度：

首先，只有“谋划规模至少到达相当于12公顷小麦的生产、四分之三的时间为务农时间”者方能知足“职业农业谋划者”准入标尺；其次，岁数必须在18岁~39岁，文化水平在职高以上（或拥有农技师证书），并接受6个月专项培训和40个小时实习；再次，若是原本不是农户，需要先行提交可行性讲述和3年内的农业谋划设计。

所有这些“准入审查”，都由省级农业专门机构卖力。

此外，法国几版《农业指导法》都严格控制农地用途调换，对农地转变性子，尤其转化为住房、商业等非农用途，有极为苛刻的限制。没有省级农业部门、农业经济委员会和农村相助社等的允许，农地谋划者不得改变农地用途，不得增添、削减或大事装修农地上的修建、设施。

第三，不停完善立法，规范农业谋划活动。

除了几个版本的《农业指导法》外，法国1964年7月通过《关于农村经济相助治理的法律》，1975年7月通过《关于农村行业机构治理的法律》，1982年10月颁布《建立农产品干预局的法律》，1986年12月颁布《关于农业经济组织的执法》。

这些差别年月相继颁布的法律，使法国确立起一个多层次相互弥补的农业经济治理机制。

第四，通过农业专业经济组织、跨行业经济组织协调农产品生产，珍爱农产品市场价钱，从而维护农户利益。

农业专业经济组织（organisation économiqueprofessionnelle）是农业生产者组成的“行会”性子的生产、销售同盟，包罗生产者组织和农业经济委员会等，目的是协调同类农产品的生产、销售和价钱。

该组织与农业相助社相助，制止农村同业者“自相残杀”、饱和生产或低价推销，从而维护整个行业和所有从业者的利益，指导、激励和协调生产商的行为，以便更好地根据市场需求，调治供应。

其中农业经济委员会还卖力体例“生产结构表”，展望农产品季节产量，确定“最低限价”（prix de retrait）。农产品价钱一旦低于这一价钱，该机构将出手“兜底”，并将购置的农产品捐赠给慈善部门，用度一样平常由生产者组织缴纳的分摊金支付，必要时政府也会给予补助。

此外，农业经济委员会还卖力制订本区域农业生产者组织、成员规则，提供行业政策咨询和技术服务，介入执行国家农业政策。理论上，区域内所有农业生产者组织都必须加入本区域的农业经济委员会，并遵守其规则。

跨行业经济组织（organisation économiqueinterprofessionnelle）性子和农业专业经济组织相似，但规模更大，有些是天下性的，也有些是跨区域、跨行业性的，目的是通过签署并落实跨行业农产品生产销售协议，制订市场谋划和竞争规范，珍爱市场价钱、利润，制止农民总体利益受损。

1982年10月版《农业指导法》划定建立了法国农产品干预局（offices d’intervention）。作为政府指导下的专业性公共机构，其主要义务是领会市场情形，改善市场运作；在维护消费者利益的基础上，确保农户谋划获得公正收入，以及农业各领域生产谋划活动的正常化；通过农产品质量政策的实行，强化农业谋划效益。

凭据规则，只有农业经济组织倒闭，农产品干预局才会出头，制订措施，恢复市场秩序。

第五，实现农业教育配套。

1960年8月，法国颁布《农业教育和农业职业培训法》，1984年12月又通过《国家与私立农业教育学校关系改造法》。通过这些执法，法国规范了农业教育，使之更好地顺应农业产销和农村社区现代化需要。

1999年“大改版”的《农业指导法》又进一步扩大农业教育职能，将农业教育和农村地方生长更深入地结合起来，并偏重强化了对农业教育内容多元化和跨学科农业人才培养的投入。

通过这些措施，法国农村土地集约化水平获得长足进步。1970年，法国农业谋划者总数高达160万，2003年只有66.4万（其中直接从事农业的不外37万），但同期每个农业谋划者所谋划的农地面积，则由不到20公顷增添到70公顷。

法国在高度都会化的今天，仍能维持农业生产大国和农产品净出口国职位，农村土地集约化功不可没。

固然，由此支出的价值也不容忽视。

政府普遍、大规模通过补助推动土地流转和农地、农产品产销集约化，为此支出了繁重的财政价值。

以2004年为例，昔时法国农业谋划共获得282亿欧元（约合2311亿元人民币）的公共财政支持，其中农业生产占41%，农村社会保障与相助占43%，农业教育与科研为7%，农业和食物加工与林业为4%，其他服务5%。

繁重的农产品补助不仅令法国财政不堪重负，税务肩负难以减轻，也让美国等其他商业同伴对“法国巨额农业补助”十分不满，近年来频频因此发作国与国间商业纠纷、冲突。

更可忧虑的是，“大包大揽”和“重补助”，令为数不少的法国农业谋划者丧失了在市场“战风斗浪”的勇气和热情，养成了“等靠要”的惰性。

而且，只管现在法国仍是农业高补助国，但法国农民仍对“补助不足”强烈不满，动辄将拖拉机之类农机具开到高速公路上堵路示威。加入欧盟后，法国必须执行欧盟一体化农业补助政策，只管欧盟的农业补助在全球范围内已属于较高水平，但对“吃惯了皇粮”的法国农户而言，仍会以为“今不如昔”。

若不举行调整，长此以往，法国农业和农村社区的市场竞争力将不停削弱，最终作茧自缚。

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瞭望智库（ID：zhczyj），作者：陶短房（旅加学者），编辑：蒲海燕（瞭望智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