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嗅注：23年前的这天，45岁的王小波猝然离世。在这短暂一生，他勇敢、坦荡，走出了自己的黄金时代。在当代中国作家中，很少有人像他那样被一代代年轻人奉为精神偶像。本文乃虎嗅首发于2019年4月11日，今日重推，以示眷念。

本文首发于虎嗅年轻内容民众号“难逃一吸”（ID：huxiu4youth）。在这里，我们泛起当下年轻人的面目、故事和态度。

1997年4月11日，是很不一样的一天。

这天之后，这天下成了一个没有王小波的天下。

这一天，王小波因心脏病突发辞世，享年45岁。

他妻子李银河在悼文《 浪漫骑士·行吟诗人·自由头脑者——悼小波》里写：

「三岛由纪夫在《天人五衰》中写过一个循环的生命，每到18岁就死去，投胎到另一个生命里。这样，人就永远活在他最美妙的日子里。他不用等到牙齿掉了、头发白了、人变丑了,就悄然逝去。小波就是这样，在他精神之美的巅峰期与世长辞。 」

这一世里王小波是个作家、学者，在妻子李银河的心中，他「是一位浪漫骑士，一位行吟诗人，一位自由头脑家」。

他留下大量闪烁着智慧光泽和自由精神的，或诙谐、或苏醒的文字和故事，这其中包含了他对天下和人生的看法，有时有趣得让人想起来就发笑，有时坦白得让人再想想就要哭。他留下一些总是皱着眉头的一样平时照片，他似乎总是若有所思，感受眼前有很多事正等着他去做。

对于那天之后出生的年轻一代中的大多数来说，「王小波」是属于上一世的、简朴又生疏的名字，「爱你就像爱生命」以简短恋爱口号的方式留存在他们的天下，除此之外，踪迹寥寥。

可是，直到今天，无数互联网的岛屿，却正是因人们对王小波的忖量情绪的暗流牢牢联系在一起的，不仅仅是今天，无数主题并非是眷念王小波的平时日子里，这些岛屿上的人们天天都书写着对王小波和其作品的佩服之情。

「王小波就像一个讨论记号」，这是李银河日后总结的，王小波死后泛起的一个奇异而略带神秘感的征象。

豆瓣上「王小波门下走狗」小组是岛屿之一，它存在了14年，聚集了11万余王小波的拥趸，每一天都有人在这里模拟王小波的气概、剖析他的作品、给他写信或者寻找同城的同好。

他们喜欢《红拂夜奔》里证出了“毕达哥拉斯”定理伶俐而不自知的李靖；

他们憧憬《绿毛水怪》里写的那段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的恋情；

他们喜欢《黄金时代》里不羁的陈清扬、逻辑清晰的王二，另有那些直白的性爱形貌；

他们也从《缄默的大多数》中王小波对知识分子的处境、国学、女权主义、同性恋等诸多问题深刻解读中，获得了头脑启蒙。

……

正如李银河所说，有人喜欢王小波，是因为他的自由精神，有人喜欢王小波，是因为他的同等精神，有人喜欢王小波，是因为他对智慧的热爱，有人喜欢王小波，是因为王小波所缔造的美。

人们爱他重构历史的勇敢与跳跃，他将历史放入了一种滑稽有趣的情景之中，在历史人物的狂欢之中，在现实与梦乡之中，让读者获得了一种奇异荒唐而又有所思的阅读体验，他想转达的，正如他在《万寿寺》末端中写的那句：“一个人只拥有今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天下。”

人们爱他描绘现实的直白与深刻：

「我看到一个无智的天下，然则智慧在混沌中存在；我看到一个无性的天下，然则性爱在混沌中存在；我看到一个无趣的天下，然则有趣在混沌中存在。」

「在一个宽松的社会里，人们可以收获优雅，收获到精雕细刻的浪漫；在一个机器的社会里，人们可以收获到诙谐——最少是玄色的诙谐。就是在我呆的这个社会里，什么也收获不到，这可是让人受惊的事情。」

「我选择缄默的主要原因之一：从话语中，你很少能学到人性，从缄默中却能。如果还想学得更多，那就要继续一声不吭。」

人们爱他心怀的自由同等精神：

「我以为社会应该给同性恋者一种保障，珍爱他们的正当权益。举例来说，如果有一对同性恋者要娶亲，我就看不出有什么不可以。」

「我是个异性恋者，我的狭隘履历是：能和自己所爱的女人体面地出去用饭，在自己家里不受滋扰地做爱比较好。至于在街头巷尾勾个性伴，然后在个肮脏地方瞎弄几下是欠好的。固然，现在同性恋者很难获得这样的条件，但这样的生涯应该是他们争取的目的。」

人们爱他赞扬恋爱时的诗意和老实：

「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请你不要不要吃我，我给你唱一支好听的歌。」

以是厥后人们深深爱上了作家身份背后的谁人王小波。

王小波生在一个不许孩子读文科的家庭，却从小立志写作，在下乡插队、做工人、做先生的身份转化中度过了自己的青年时光，唯一贯串始终就是写作。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作品是以复印本的形式撒播的，1992——1995年他迎来了自己创作的黄金时代，1996年，他的才气终于被众人瞥见，成了炙手可热的作家，他受《三联生涯周刊》主编朱伟之邀，最先在三联上写专栏，留下了一系列影响众人的头脑杂文。

次年四月他与世长辞。他的名字和智慧，永远成为了拥趸们的「讨论记号」。

如《三联生涯周刊》主编朱伟今日眷念王小波的文章所说：「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天下。」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很多多少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再一瞬间酿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厥后我才知道，生涯就是个缓慢受锤的历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以为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黄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