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来自视觉中国，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远川研究所（ID：caijingyanjiu），作者：奥特快，编辑：李墨天/戴老板，支持：远川研究所国际组

除了能装90架舰载机的核动力航母和印刷成本在5~20美分/张的绿色钞票，美国控制全球的方式另有一种：粮食。

上溯到二战刚竣事那会儿，粮食欠缺是全球普遍征象。那时法国每人天天只能领取两块面包，英国直到1949年还在执行面包、马铃薯和糖果的配给制，而整个欧洲更是有数百万人饱受饥饿折磨。此时，附带政治条件的粮食援助，便成为美国的主要地缘政治手段。

在欧洲，美国把粮食以赊账的方式提供应法国和意大利，以免其倒向苏联。在南亚，巴基斯坦一遭旱灾美国马上给予粮食援助，听起来充满人道主义的辉煌，但主要目的是钳制苏联南下。而隔邻的印度就没那么幸运，由于它在那时反苏战略里的主要性要小得多。

1954~1956年，粮食援助占了美国对外援助的一半以上。不外要想吃美国人的饭，就不能砸美国人的锅。在苏联解体前，东欧社会主义国家险些一颗米都没捞着，而通过以粮食援助这种手段，美国既稳固了其在器械半球的基本盘，也收获了一批抱大腿的小弟们[1]。

固然，随着战后经济苏醒，自己能吃饱饭的国家越来越多，美国的粮食武器也紧贴潮水，连续迭代更新。从冷战最先至今，粮食武器一共迭代了三次。

1. 粮食武器1.0：塑料友谊 团结禁运

所有武器的1.0版本，通常都是简朴粗暴，粮食武器也不破例。

1973年，OPEC为了袭击以色列，宣布了一系列石油禁运措施，第一次石油危急发作，油价一年内翻了近4倍，这导致严重依赖中东石油的美国在危急发作后，给汽车加油都得凭票。为了制止被阿拉伯人“卡脖子”，美国把目光投向了全天下最大的产油国——苏联。

石油危急时代美国定量配给的加油票

那时，石油已经成为苏联撬动欧洲地缘政治的一把利器，但老大哥却有一个致命弱点：缺粮。

1972年，1个美国农民可以养活50小我私家，但1个苏联农民只能养活7小我私家，排队买面包是苏联人民生活的常态。为解决粮食问题，苏联政府用核弹修过水库，也发动过群众垦荒，还尝试了给集体农庄放权，但都收效甚微。历久以来，苏联人的吃饭问题一直依赖于入口。

70年代初美苏关系缓和，两国粮食商业重启。于是美国找到苏联：横竖人人都被卡脖子，不如你低价卖我石油，我低价卖你粮食。

这笔生意看似对美苏是双赢，但实在阴了苏联一刀。那时苏联正和阿拉伯兄弟水乳交融，突然跟美国人做生意，无异于果然跳反倒戈盟友，在中东多年的谋划也将功亏一篑。

但率先翻车的反而是美国人：美国的石油只能从苏联买，苏联的粮食却可以从其余地方买。由于全球谷物价钱上涨，不光亚非拉兄弟“支援”苏联，连美国的铁杆盟友加拿大和澳大利亚也纷纷把粮食往苏联卖，资源主义阵营的塑料友谊瞬间坍塌。石油欠缺的问题没解决，美国海内的农场主还由于出口下挫怨声载道。

骑虎难下的美国只好放弃了“粮食换石油”的思绪。第一轮的交锋，美国人铩羽而归。

苏联1979年侵略阿富汗之后，全球纷纷训斥苏联，连莫斯科奥运会都被60多个国家抵制。苏联自己屋漏偏逢连夜雨，海内大旱导致粮食减产1/5。于是，苏联政府设计向美国入口2500万吨粮食应急，这让美国人喜不自胜，计划再次举起粮食大棒教训教训苏联。

时任美国总统卡特吸取了失败教训，先跟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欧洲盟友统一了头脑，搞了一个声势浩大的“团结禁运”。效果一通操作下来，苏联接下来两年里的现实入口粮食仍然高达3120万吨，只比设计少了10%。美国农业部的讲述也直接打脸：禁运仅仅让苏联饲料供应下降2%，而对肉类消费更是险些没有影响[3]。

背后的缘故原由在于，所谓团结禁运，本质上面临一种囚徒逆境：粮食市场历久供大于求，为了市占率，出口国间存在猛烈竞争。只要有任何一方打破协议偷偷卖粮，不仅可以卖个高价钱，还能增添市占率，以是加入团结禁运的国家，都有打破协议的念头。

事实也简直云云，真正落实禁运的只有美国，欧洲、加拿大和澳大利亚都是嘴上准许，现实上运往苏联的粮食从来没断过，而农业大国阿根廷爽性压根不剖析美国的呼吁，在禁运中更是赚得盆满钵满。

加倍太过的是，作为历久小麦净入口国的西班牙，为了薅一把社会主义的羊毛，硬是勒紧裤腰带憋出了80万吨粮食卖给苏联，让苏联老大哥在资源主义的汪洋大海中，充实感受到了国际主义人人庭的温暖。

一番团结禁运搞下来，先崩盘的反而是美国海内：由于预期到大旱可能导致苏联粮食需求飙升，美国农民人人都想乘隙薅一把羊毛，早就最先贷款种地，逆势增产。但这部门需求因禁运骤减，使美国谷物一下生产过剩，价钱大跌。贷款压力让许多农民濒临停业，美国农业利益集团对政府表达了强烈的抗议，卡特总统黯然下台。

1981年，里根接过白宫的位置，成为新任总统。作为一名反共急先锋，里根在演员生涯时期就曾监视好莱坞里的“破坏分子”，还和妻子一起组织过针对共产主义的反渗透。效果里根上台后没多久，就由于想争取农业州的选票，马上废除了对苏联的粮食禁运。

美国对苏粮食禁运的两次失败，预示着第一代粮食武器日渐式微。这一代粮食武器有两大特点，第一是“不听话就没饭吃”，第二是“国对国”。随同70~80年代跨国供应链兴起，农产物的生产、运输、仓储与分销最先从统一国涣散到若干国家，粮食战争的攻守双方也从国对国扩展到企业对国家。

2. 粮食武器2.0：知识产权 产业补助

1996年，饱受债务危急困扰的阿根廷想到一个还债的新点子：卖大豆，转基因的那种。

那时，畜牧业的生长带动了全球范围内大豆需求的激增，大豆产业“种到就是赚到”。为了增产，阿根廷最先求助于美国孟山都公司（Monsanto Company）。后者的拳头产物就是越战时代臭名昭著的“落叶剂”——一种通过让树叶凋零来使游击队无处遁形的剧毒化学物质。

在越南喷洒“落叶剂”的美军飞机，1973年

越战竣事后，孟山都先是靠“农达”除草剂（草甘膦Glyphosate）大赚一笔，随后又研究起了生物科技，尤其是转基因手艺。他们开发出的转基因作物不受自己研发的“农达”除草剂影响，“农达”除草剂与“抗农达”转基因作物配合，可以大幅提高农产物产量。

1996年，获得阿根廷政府授权后，孟山都通过阿根廷本土种子企业Nidera作为带路党进入阿根廷，它并不直接卖种子给农民，而是通过这些本土代理商间接卖给农民，自己从中赚取特许费。孟山都原本还计划再收一笔专利费，但由于阿根廷执法限制，迟迟没能乐成。

由于不需要缴纳专利费，阿根廷大豆的生产成本险些是美国偕行的1/3，在国际市场上极具竞争力。阿根廷农民纷纷改种转基因大豆，并偷偷在黑市出售转基因种子。

对于阿根廷农民的违法行为，孟山都看在眼里但没放在心上，甚至有意放任黑市生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基因大豆很快就占了阿根廷所种大豆总量的75%，阿根廷自己也迅速跻身全球三大大豆莳植国之一[2]。农场主赚到了钱，政府有了外汇还债，孟山都扩展了市场份额，消费者吃到了廉价农产物，一桌麻将四小我私家全赢了。

三年后，眼看韭菜长得差不多高了，孟山都掏出了镰刀。

1999年，孟山都再次提出向农户收取转基因大豆种子专利费，再次被阿根廷政府拒绝。不外这次跟孟山都一起来的另有平克顿（Pinkerton）侦探公司，后者曾由于阻止过一次对林肯总统的刺杀而声名大噪，他们现在的目的是，网络阿根廷农民损害孟山都知识产权的证据。

平克顿侦探公司海报

公司slogan为“We Never Sleep（我们从不睡觉）”

平克顿公司的“基因侦探”们经由一番乔装打桩，或混入田间地头，或打入群众内部，或在小镇安插眼线网络农民的流动信息，或装作统计人员堂而皇之敲开农户的家门网络资料，或混进种子销售公司和生产合作社，但凡发现农民使用了孟山都的转基因大豆种子，马上偷偷摄影或录像取证[6]。

证据网络到位后，孟山都这次没有起诉阿根廷农民，反而对身在英国、丹麦、荷兰等阿根廷大豆的欧洲买家提出诉讼，要求它们替阿根廷缴纳专利费。紧接着，欧洲买家对阿根廷大豆的需求大幅削减，大量阿根廷豆农损失惨重。

虽然阿根廷政府十分气忿，但在已往几年孟山都的打击下，阿根廷的本土种子与化肥企业早已批量倒闭，天下90%的大豆田用的都是孟山都的种子，若是不想赔钱，就只能全刨了重新种。最终，阿根廷政府被迫屈服，不仅向孟山都支付了“手艺抵偿基金“，还允许它在阿根廷申请专利。

不到十年时间，孟山都就依附转基因手艺从阿根廷大豆产业的外来户成为了最主要的介入者。有意思的是，虽然孟山都表面上是家民营企业，但它和美国政府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泉源：潘玢渠[6]，暨南大学硕士论文，2009.

对于美国政府来说，第二代粮食武器是一套组合拳，除了对外的知识产权大棒，另有对内的大规模产业补助：1985年，美国颁布《农业法案》，对农业的巨额补助由此拉开帷幕，统一年曾把稻米价钱直接从每公斤16美分被砸到了8美分。泰国农民每种一吨粮食要倒贴80美元，美国农民则要倒贴140美元[11]。

只不外，美国农民有补助兜底，泰国农民却只能停产卖地。2005年，气忿的泰国稻农包围了美国驻曼谷大使馆，抗议美国对泰国稻米市场的推销。但这种抗议不外以卵击石，由于全球商业规则自己就是美国制订的。

总部位于华盛顿的天下银行和IMF一手四处安利“通过自由商业实现粮食安全”，一手取消了对生长中国家的粮食生产援助和补助，改成只有对方开放市场才气获得贷款援助。这两手操作让各国被迫打开农业市场，廉价的美国农产物得以像潮水般涌入他国海内，迅速将本国农业逼入绝境。

虽然美国常抨击他国产业补助扭曲市场，但补助起自家农业只能说丧心病狂，除了玉米、水稻、小麦这些基本作物，高粱、花生、棉花也在补助之列，甚至种向日葵也能拿补助。

       

2004年，因忧郁美国对泰国的农产物推销，泰国民间发作否决FTA（自由商业协定）的抗议流动，海报里右为小布什，左为那时的泰国总理他信。

若是说第一代粮食武器是“不听话就不给饭吃”，那么第二代粮食武器则让美国直接把别国的饭碗抢到了自己手里。在靠天吃饭的农业生产中，拦在美国人眼前的，似乎只剩下老天爷了。

3. 粮食武器3.0：农业保险 农业期货

2003年，年底，在美国棉纺织利益集团压力下，美国政府挥舞起了关税与配额的大棒。

与此同时，美国农业部预计，由于天气缘故原由，未来一年美国大豆可能歉收。需求大涨时供应却下跌，导致美国大豆的价钱从2003年8月到2004年4月翻了一番，海内大豆价钱也相应从每吨2300元涨到4400元。眼见大豆价钱越来越高，海内的大豆压榨企业都坐不住了，于是在大豆市场上演了经典的追涨杀跌戏码。

      

2004年大豆危急时代暴涨暴跌的大豆价钱。泉源：圣路易斯联储。

由于此次采购规模伟大，快要70%高位接盘的企业都由于无力消化采购成本或无力还贷而停业出局，有的企业订购的大豆还没运进口岸，自己都快停业了。现在，家喻户晓的“金龙鱼”食用油就是ADM和新加坡丰益国际旗下的产物[9]。

泉源：查霆等，我国大豆产业生长现状及振兴计谋，大豆科学，2018.

除了海内企业缺乏国际商业的履历和对金融系统的领会，中国没有掌握国际粮价的订价权。而这也恰恰是美国的第三代粮食武器，也是它的最终武器。

大宗商品生意一样平常都接纳期货生意模式，其订价也以期货价钱为基准。天下上最蓬勃的农产物期货生意中心，即是中行原油宝翻车惨案的案发现场美国的芝加哥期货生意所（CBOT），它提供了天下上种类最多的农产物期货生意，也为美国与全球农产物提供了价钱基准。

影响芝商所期货价钱的一个要害因素，即是美国农业部的种种讲述和谈话，因此，无论有意无意，美国农业部只要动动嘴皮就可以影响芝商所期货价，继而影响全球农产物价钱，美国也由此牢牢掌控者全球农产物订价权。

依托壮大的金融实力，美国不仅可以让全球农产物价钱随之起舞，甚至还能通过蓬勃的金融期货实现“人定胜天”。

2012年，美国遭遇大旱，88%的玉米地歉收。但诡异的是，美国农民的收入不仅没有下降，反而大幅提高，甚至达到了历史最高点。这种“农业罹难而农民增收”的征象背后，就是农业保险与农产物期货在发挥作用。

美国的农业保险覆盖面异常广，以2012年为例，73%的玉米地都有专门的作物收益保险，在这种保险下，就算昔时因天灾导致颗粒无收，美国农民平均仍然可以获得80%的预期收入。此外，美国跨越80%的农民都直接或间接地在用农业期货做套期保值，在保险与期货加持下，2012年农民玉米现实收入竟然比预期还增添了30%：

泉源：董婉璐等，美国农业保险和农产物期货对农民收入的保障作用——以2012年美国玉米遭受旱灾为例，中国农村经济，2014.09.

因此一旦遇到天灾，由于有保险兜底，美国农场主们最先想到的往往不是救灾，而是掏出自己的保险单。金融工具的投机性，则使得全球粮食价钱时常在短期内猛烈颠簸。以是无论是飓风照样海啸，美国农民和金融机构基本都能处变不惊——那么买单的是谁呢？横竖不是老天爷。

知识产权、产业补助加上壮大的金融系统，作育了美国在全球粮食商业中当之无愧的霸主职位。不外，在这套系统中，最基本也是最要害的因素，照样美国农业自己的蓬勃——2018年，300万美国农民生产的粮食够养活全球20亿人，平均1个美国农民能养活700人。

那么， 为什么美国农业云云蓬勃？它的农业生长模式可以复制吗？

4. 美国农业：伪装成农业的资源主义工业？

在东亚，农业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但在美国，农业却更像是资源密集型，甚至能源密集型产业。

由于地广人稀，美国农业从20世纪初就致力于用机械化替换人力，在20世纪30年代，美国已普及拖拉机耕地，到1959年，小麦、玉米等作物的耕、播、收割、脱粒、洗濯已达100％的机械化。

战后，为提高农业产出，化工、转基因工程、卫星遥感与计算机手艺纷纷用于农业生产。2017年，美国每个农场的平均面积为178.5公顷，比两个故宫还大，但这么大块地只要1.4人举行生产、治理和谋划，效率之高冠绝全球[6]。

       

美国的智能收割机可以凭据天气和土壤状态对拍到的一颗麦粒作出剖析，之后自动选择最合适的档位脱粒

伟大的农业生产力完全是靠钱砸出来的，在美国，农业投资比工业投资还多。每生产1美元农产物需8美元投资，而钢铁工业只需0.5美元。上世纪90年代，农业投资在联邦政府预算中一度仅次于国防开支，居第二位。

与云云高的资源投入相伴的是伟大的能源消耗。中国、印尼、缅甸等主要接纳人力生产的国家，0.05-0.1卡的热量可以生产1卡热量的食物，而美国则需0.2～0.5卡。美国每人一年中消费的食物，背后都是1吨石油的价值。若是全天下都这样搞农业生产，那么现在全球50%的石油都要用来生产食物，石油贮备将在15年内告罄。

高资源投入与高能源消耗，撑起了美国作为农业超级强国的职位。但这两者的存在都有一个大前提：高度集中的大农场生产模式。简朴来说，同样10万元补助，若是只有10小我私家分，每小我私家可以分到1万块，用这钱若干可以改善些农业手艺；但若是有1万小我私家，每小我私家只能分到10元，生活都难题，更不谈改善手艺。

东亚人多地少、小农各处的土地市场中，纵然土地可以自由生意，但由于市场介入者过多，土地规模化谋划的复杂性要远远大于北美。更主要的是，失去土地的农民若是无法获得妥善安置，就会成为社会的不稳固因素。

但美国不存在这个问题——作为“不稳固因素”的印第安人，都被杀光了。

西进运动中，美国一起杀人一起占地，以至于原住民人口现在占总人口不到2%，但美国国土面积仅1853年就比1776年独立时增添8倍。1862年，国会颁布“宅地法”后西部移民只要交10美元手续费，就可占用最多64公顷的荒地，且耕作5年后即成为自己的财富，美国农地规模迅速扩张。

殖民化碾碎了原住民的生命权与财富权，用最野蛮暴力的方式扫除了土地集中与规模化谋划的障碍，从而为绵延至今的美国农业大农场生产模式奠基了基础。这种特殊的历史轨迹使美国农业模式不仅在中国无法复制，在全天下大部门地区都无法复制。

凭据中国人民大学温铁军教授的研究，全球农业模式主要有三种：

第一类是前殖民地国家的大农场农业，即典型的“盎格鲁-撒克逊模式”，包罗加拿大、美国、巴西、阿根廷、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家，这种模式虽然由于农业生产规模化而效率最高，但确立它的基础，则是殖民时代原住民的鲜血与生命。

第二类是前殖民主义宗主国的中小农场模式，即以欧盟为代表的“莱茵模式”。由于欧洲通过殖民扩张大量输出人口，使人地关系相对宽松，形成了中小农场，但同样没有跟前殖民地大陆的大农场竞争的条件。因此欧洲对农业珍爱的要求也异常强烈，设置了许多非商业壁垒，好比环保要求。

第三类是以未被殖民化的原住民为主的小农经济，即“东亚模式”。该模式有两个特点，第一人多地少，人地关系高度重要；第二国土上都是原住民，不可能像殖民地新大陆那样把原住民赶到保留地再推行大农场模式。即便日本、韩国现在已高度现代化，但在农业生产上仍然是小农模式，日本农民人均持地2公顷，不及美国1/90。

小农经济的特点，决议了中国、甚至整个东亚都不可能效法美国式农业生长门路。而且，小农模式在效率上的劣势使其一定无法与前殖民地天下的大农场农业相比，昔时日本与美国举行TPP谈判时之以是陷入僵局，正是由于海内农业协会出于“团灭”的恐惧而强烈否决。

也正因云云，东亚农业必须获得政府的支持和珍爱。

5. 尾声：一张大饼引发的血案

若是说大国博弈是打游戏，那么工业制造业就是装备，金融服务业像是提升装备属性的buff，农业则是墙角那根不起眼的网线——若是连网都连不上，你连介入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从2010年下半年最先，我国华北、黄淮等小麦主产区遭遇60年来最严重的旱灾，旱情一直连续到第二年3月初。同年，俄罗斯南部也发生旱情，甚至引发了森林大火，小麦产量大受影响，俄罗斯甚至宣布暂停粮食出口。于是，全球小麦价钱从2010年6月到2011年2月翻了一倍，这对靠入口小麦为生的国家产生了重大影响。

其中就包罗曾经的阿拉伯队长埃及。

埃及是天下上最大的小麦入口国之一，每年入口小麦1000万吨。由于40%的人口天天收入不到14人民币，埃及政府划定每人天天可凭证件到指定地址领取3张政府补助的大饼，每张约人民币5-6分钱[11]。这种近乎白送的大饼让最底层的人也能填饱肚子，虽然每年单是大饼补助就要花30亿美元的外储，但最少维持了社会的稳固。

然而，2011年全球小麦价钱的翻番，大饼价钱也随着上涨，甚至一些原本不领补助大饼的人也去领补助大饼，使得补助大饼很快求过于供。民众在指定店肆外排着长队，有时要排一晚上才气买到。当民众连肚子都填不饱时，积累多年的怨气随即被点燃，阿拉伯之春的火种烧到了埃及。

在大国博弈日趋猛烈的时代，制造业往往被视为决议成败的“大国重器”，但埃及的教训显然告诉我们，在任何国家，老百姓的吃饭问题都是最基础、最要害、最基本的问题。

我们都听过一句话，叫“中国用仅占天下7％的耕地，养活了占天下22％的人口”。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建国初期，农业税一度占中国政府收入的40%。

不管是社会主义改造时期，用廉价农产物保证都会物价稳固并有足够供应；照样在工业化早期阶段，用“剪刀差”输血制造业的崛起；抑或是城镇化举行中，不仅孝敬了土地，还输送了千千万万的工人群体。中国的生长，没有任何一个时期能脱离农民的孝敬与牺牲。

中国另有近7亿的农民，无论若何，都应该让他们过得好一点好一点再好一点，由于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基本盘。

参考文献：

[1]. 石如东，美国对外政策中的粮食武器，现代思潮，1995.

[2]. 陈瑞剑等，孟山都开拓阿根廷转基因大豆种子市场计谋及启示，天下农业，2016.

[3]. 卢峰，美国1980-81的粮食禁运，战略与治理，1998.

[4]. 托马斯·弗里德曼，气候变化与阿拉伯之春，纽约时报，2013.

[5].郎秀云，现代农业：美国模式和中国门路，江西财经大学学报，2008.

[6].潘玢渠，试析美国孟山都公司若何构建其在全球粮食市场系统中的优势职位，暨南大学硕士论文，2009.

[7].安竣谱，以粮换油，福特政府对苏联的石油战略， 历史教学，2019.

[8].温铁军：从农业1.0到农业4.0 .

[9].查霆等，我国大豆产业生长现状及振兴计谋，大豆科学，2018.

[10].中国34年房价变迁史，第一财经，2015.03.

[11].埃及的“大饼政治学“，人民网，2014.04.

[12].U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 “Renewable Fuel Standard Program.” EPA, 2017. Retrieved March 12, 2019.

[13].Vandana Shiva, Geopolitics of Food: America's Use of Food as a Weapon, Economic and Political Weekly, 1988.

[14].Lester R. Brown, Renee Comet and Lisa Cherkasky, "The New Geopolitics of Food", Foreign Policy,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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