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经济机械（ID：EconomicMachine），作者：李宗光，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本文为“经济机械是若何运转的”系列之⑥

在上期文章《钱币政策 3.0：走出逆境的“最后稻草”？》中，我们开端先容了“钱币政策3.0”和“现代钱币理论（MMT）”。央行之以是联手财政，而不是其他（好比小微企业），是因为：

1）传统钱币政策传导中介—银行无法有用施展钱币扩张的职能；

2）私人部门去杠杆，叠加经济衰退，对借贷无需求。经济下行下，小微企业需求缩减只能比大企业更大。

3）财政扩张，增添总需求，可动员私人部门增添投资和信贷，进而形成新一轮经济扩张。

实际上，为了走出逆境，各宏观政府也在绞尽脑汁举行创新，偏向基本有3个：

1）负利率。即沿着钱币政策1.0路径再进一步；

2）加码QE。即沿着钱币政策2.0路径再进一步；

3）钱币政策3.0。

第①条路径和第②条路径的创新，本质上只是旧思绪下的最后挣扎，发生事业的可能性不大。以是美联储等钱币政府对“负利率”等不太感兴趣。理论上讲，QE无上限，但实际上，国债等资产也有“买完”那一天。

“正统”经济学始终无法给出走出逆境的“药方”，留给他们“演出”的时间也不多了。此前被视为“异端学说”的现代钱币理论（MMT），走上历史舞台是早晚的事情。因此，我们有需要再花出一期的篇幅，系统梳理一下现代钱币理论。

加布雷斯：在白宫被劈面群嘲的MMT学者

2000年4月，著名经济学家詹姆斯·加布雷斯受邀赴白宫加入比尔·克林顿总统举行的一场集会，讨论若何处置财政盈余问题。人人知道，20世纪90年代，美国经济处于历史上最繁荣的阶段，高增进、低通胀，新经济欣欣向荣，税收连年高增进，财政竟然泛起了盈余。1998年-2001年，延续4年财政收入跨越财政支出，泛起了巨额盈余。学过经济学的人都知道，自凯恩斯经济学占有主流以来，财政赤字被用作刺激经济的手段，泛起财政盈余在美国甚至世界经济史上都是极为罕有的。

那么若何处置财政盈余，就成了克林顿政府的“甜蜜烦恼”。于是，克林顿便约请200多个经济学家（国师），来商议若何处置财政盈余。加布雷斯是德州大学教授，美国著名经济学家，曾是美国国会向导的团结经济委员会（和白宫经济照料委员会齐名的两大经济咨询机构）的主席。因此，其受到约请并不令人意外。

但其受到约请，更主要的是其“标新立异”的看法。多数人以为，财政盈余是一件好事，可以偿还债务、举行减税。但他却以为，“财政盈余是一种危险。这意味着，资金从公司和普通老百姓手里流向了政府的储钱罐”，本质上是一种收缩。因此，“财政盈余是一种肩负”。当他说完此看法时，在座的经济学家哄堂大笑。

十几年后，随着美国财政赤字飙升，经济学家对若何举行政策应对，存在着猛烈的分歧。加布雷尔则坚持以为，“主要的风险在于财政赤字仍然太小”。若是说减支增收是“赤字鹰派”，推迟收缩至经济苏醒者是“赤字鸽派”，那么加布雷尔则是属于“超级鸽派”。他从不以为政府应该平衡预算，赤字和财政支出是经济增进不能缺少的一部分，无论是在经济衰退照样扩张阶段。

MMT：理论渊源、主要原则及政策主张

没错，加布雷尔是一名现代钱币理论的拥护者。来自澳洲的纽卡希尔大学教授Bill Mitchell首次使用“现代钱币理论”对此命名。这一理论主要包罗几个原则：拥有刊行法定钱币权的政府可以：

1）购置商品、服务与金融资产，而不需要通过征税或发债来筹集资金；

2）以本币计价的债务永远不会违约；

3）钱币缔造或购置的唯一限制是通货膨胀，即经济实现充分就业后，引发“需求拉动型”通货膨胀加速上升；

4）但加税可以削减钱币流通，从而控制这种通货膨胀；

5）不会在公开市场刊行债券，与私人部门争取储蓄资源，但可以直接向央行发。

这一学派与主流经济学—凯恩斯主义在各方面都针锋相对，被主流经济学视为“异端（heterodox）”。这一学派融合了一系列专家的看法，包罗克纳普的“钱币国家理论”，Alfred Mitchell-Innes的“钱币信用理论”等。克纳普在1905年的著作中提出，“钱币不是一种上篇，而是执法的产物”，即是一种国家信用的产物，这与那时的金本位看法格格不入。Mitchell1914年提出，钱币不仅仅是一种交流前言，而是一种“推迟的支付“，政府对人民的欠债。

这一理论与传统“钱币流通理论”截然不同。钱币流通理论以为，钱币缔造源于银行信贷和“水平买卖”，即私人对私人的买卖，是一种“银行钱币（bank money）”；而MMT以为，钱币缔造来自于政府支出，而非银行借贷，是一种“国家钱币（State Money）”。其钱币缔造流动主要源于”垂直买卖”，即政府（含财政和央行）与私人世的买卖。当政府支出大于税收时，银行的准备金就会增添，资金会流入私人部门，会增添钱币缔造，是一种宽松；反之，当政府支出小于税收时，银行准备金就会削减，是一种收缩。

垂直买卖与钱币缔造

现代钱币理论在很多多少方面的看法，与凯恩斯主义存在显著差异。好比，私人部门会最大水平压缩工人成本，因此政府不缔造就业就不能实现充分就业；好比公共赤字即私人盈余，因此克林度时期的财政盈余对于私人部门而言会增添债务等。最主要一点也是前面所提的，钱币是由财政支出缔造的，而非银行系统缔造的。响应地，财政在充分就业、控制通胀方面起主角作用，通过赤字、征税等方式，调治总需求，控制就业和通胀情形。

现代钱币理论（MMT）与凯恩斯经济学主要异同 / 资料泉源：Stephenie Kelton，Bloomberg

固然MMT理论内部也是派别纷杂，有理想/极端派，也有务实派。连系现实，根据MMT理论，在钱币政策1.0和2.0失效情形下，唯一的出路，就是钱币配合财政，举行赤字大幅扩张，即要求：

1）利率固定在0四周；

2）通过赤字转变控制通胀，或者就业；

3）央行为财政赤字融资，举行钱币化。

固然这意味着，把治理经济的伟大权力交给了财政和政治家，而非由手艺权要组成、有较强独立性约束的央行。客观上，存在潜在的伟大风险。若是不负责任地、无约束地使用这些权力，追求短期目的，其带来的灾难也是显而易见的。

现在来讲，日本和欧洲已经接近于弹尽粮绝了，美国还有些弹药，但也完全不足以应付下一轮危急了（好比现在的疫情大盛行）。中国稍好点，但若是已往十年的全球经济大阻滞不泛起逆转，中国走向西欧境况也是早晚的事，大boss们也提及，我们会只管延伸钱币政策正常化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将若何应对？MMT一定属于浊世猛药，副作用较大，但一棍子打死，却无视其背后的深层次问题以及提不出有用的应对方案，则显得过于轻佻和愚蠢。

那么，一提到赤字钱币化，我们就会“菊花一紧”，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魏玛共和国时代的超级通胀，那么历史上有没有现代钱币理论的乐成案例呢？我们会在后续系列中尝试做进一步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