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不相及研究所(ID:buuuxiangji),作者:发家金刚,头图泉源:YOUTUBE
“阿婆阿婆“,马路边的印度菜商人用尺度的客家话招呼途经的老太太。端着盖碗的老头坐在藤椅上,闲适地望着肤色黝黑的印度人从自家门口经由。
马路扬起的灰尘为那些建于上世纪,现在已经褪色破败的中式修建蒙上了一层滤镜,让人不禁联想到湿润的南方县城。
这一幕发生在印度加尔各答东部的小镇塔坝,作为印度仅存的一条唐人街,这块面积只有0.5平方公里的街区就像中国在印度的飞地。
穿着中式服装的华人老太太坐在人力三轮车上,双手抱臂,前面的印度人拉着车扬长而去。
“许多人过的生涯好像照样上个世纪的样子,有人还在使用机械打字机,有人还在靠肩膀扛大包裹送货,有人还在拉黄包车,有人还在大街上沐浴。”
时间和空间在塔坝好像是庞杂的,这里既不是印度人的家园,也不是华人的田园,然则两种肤色的人就这样闲步在陌头相安无事。
印度的唐人街就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两个文明古国的一次文化碰撞,中国元素遍布塔坝的每一个角落,一度成为外国背包客口耳相传的猎奇旅游目的地。
从加尔各答市中心出发,沿着Gobinda Khatick公路往南,只要看到汉字标示,往左拐就到了塔坝中国城。中文,英文和印度文字配合出现在印度加尔各答,好像在给每一个访客做预告。
2005年,第一个汉字路标在加尔各答唐人街架起。
今天另有200多户华人靠自己的手艺和商业头脑在塔坝营生。
塔坝的华人经济似乎实现了自给自足,四处都有古老的中国招牌,褪色的汉字写着北京餐馆、国园餐厅、捷兴皮厂、诚昌酱园、梅培中学。
塔坝成了中国美食在印度最后的坚守,昔时这里有一个南京酒楼,宝莱坞的女星到加尔各答都市经常惠顾。
除了正道生意,华人还在这里开设烟馆和赌场,由于文化隔膜,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警员险些不会踏入塔坝。
全世界的唐人街都市有华人开金铺,然则唯独加尔各答的金铺不一样,这里的金铺卖酱油。
店里面墙壁上装饰着镀金的汉字和中国古代圣贤的画,昭示着雇主对田园文化的传承。
凭据“宝昌金铺”李老板(Dominic Lee)的说法,最早来到加尔各答的华人是一位随英国商船而来、名叫杨太钊的福建人,时间是1778年,至此拉开了两百多年的印度华人历史。
他厥后又从老家带来100多个乡亲,在加尔各答开起了制糖厂,为英国人提供食糖。今天,孟加拉语和印地语里的中国人和糖是同一个单词秦尼。
加尔各答的华人都称这位先人为“大伯公”或“阿钊”(Atchew),并认定最早的中国城应该由大伯公那个时候最先算起,距今应该有230多年了。阿钊去世后,糖厂所在的那片区域就以他的名字命名为阿奇普尔(Atchipur)。今天,杨太钊的墓地在加尔各答。
有水的地方就有华人,有华人群集的地方就有庙宇和会馆。从中国各个省份来到印度的华人,纷纷在塔坝建立起会馆。
那时这里的统治者英国人问会馆是什么意思,他们无法找到一个准确的词语,最后就用了Church,所以在加尔各答许多会馆下面英文写的是教堂。
现在还能透过遗留的会馆一睹昔时的荣华
另一个最能体现中国文化的地方,在塔坝厂商理事会的外部围墙。
中式瓦片墙上的壁画画着玉皇大帝,关公,老子,财神赵公明,福禄寿,眼前印度人拉着牛,骑着自行车经由。
眼前的画面就像宝莱坞的影戏人物闯入了《水浒传》拍摄现场,旁边另有《西游记》里的道观充当靠山,让人一时分不清这里是印度照样中国。
另有大院门外依稀可见的红底黑字对联,偶然几个挂在红漆高墙上的破旧灯笼。
每年春节前夕,华人会给自家门口贴上新的对联。在一部分印度人眼里,那些红色纸张上写着的中国汉字,就像是某种价值观入侵。他们一直搞不懂为什么中国人那么爱贴口号。
当地依然有一家全印度仅存的中文报业在苟延残喘,发行量只有200份,刊登种种新闻。
戴着老花镜的编辑网络翻译国内外新闻,然后用机械打字机打出来。对他们来说,中国正在发生的一切是那么遥远。
即便远离故土,有的甚至已经传袭几代人。塔坝的华人仍然坚守着中国的文化基因,家里的家具摆件依然是中国的一套,包罗穿衣的名目和色系,无不体现中国人的面目。
娱乐方式也得到了承袭,麻将是塔坝华人的最佳消遣方式。麻将桌子给了他们极大的归属感,但他们在牌桌上聊天时除了用中文、粤语、客家话,还会偶然夹杂英语和孟加拉语。
塔坝的中国人和印度人就像太极符号,相互融会影响。
一些生涯在塔坝的印度人,由于经常跟华人打交道,会说一些简朴的客家话。而塔坝华人,相反却操着一口浓郁的印度口音英语。那种感受就像在看印度配音的中国影戏。
夹在塔坝华人区里的印度迦梨神庙是文化碰撞的又一个典型。
六十年前,一个华人家庭的孩子得了大病,医生也没办法治疗。他的怙恃把他放在一棵古树下,连夜祈祷。过了不久孩子的病竟然不治而愈,由于这次神秘事宜,这棵树成了当地华人的祈愿之处。
十几年前,人们在这个位置修建了一座迦梨神庙。寺庙的主管是一位华人男子,来祈祷的华人男女信徒会根据中国人的方式为迦梨女神点上三柱香。印度人则根据印度人的方式祈祷。
中国和印度的古老神圣纽带在塔坝重新链接,正如迦梨神庙的旁边亮着普天同庆的中文红色灯牌。
除了上述各个方面,塔坝的华人还介入到政治选举中。
当地华人为了自己支持的总理候选人拉票,在墙上涂鸦,还一度上了加尔各答的报纸头条。
但不得不认可的一个事实是,随着人口流出,印度华人的职位正在逐渐降低。
印度唐人街已经很难恢复到上世纪的盛况,曾经以鲁迅命名的街道也已改成了印度街名,就像其他许多被印度人接手后改变了名称的店肆一样。
加尔各答的印度作家苟石(Amitav Ghosh)在他的博客中写道:“这个都会为赶走了她的印度华人付出了伟大的价值。若是华人社区没有凋零,它在几十年前就已带来大量来自中国和其他国家的投资,那种印度当前领导人热切希望的投资。”
“萱草枯萎,儿孙伤悲”
1962年中印战争发作,在印华人遭到政府迫害,使华裔自70年代起大量外移
今天的印度华人过着候鸟般的生涯,只有在春节,一些脱离塔坝的华人后裔才会返回这里。大部分人选择举家搬迁至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国家。
仍然留在塔坝的华人寄希望于中国和印度有更多的交流,希望有朝一日能回田园看看。
他们就像没有国家的人,过着吉普赛人式的生涯,不管身在那边都很难找到身份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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