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格致论道讲坛（ID：SELFtalks），作者：王立松（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研究员） ，题图来自：影戏《异星战场》

人人可能对“青苔”对照熟悉。它包含了许多的生物物种，包罗真菌、地衣、苔藓、藻类等等。我研究的主要是地衣。

地衣到底是什么？若是我们把地衣体切开，放在显微镜下看——绿色的是藻类，白色的是真菌。

打个譬喻，把白色作为男生，绿色作为女生，这就不是我们所看到的真菌或藻类，它是可以共生的。这里要强调，一定是共生藻或者共生菌，也就是它的特异化。

共生的地衣

在这种情况下，真菌的孢子飞到天下上任何一个角落，它一旦看到了适合它的“女生”，它就会发生共生。

这时刻，藻类就会跟真菌说：“你给我盖屋子，你得珍爱我。”那么真菌就给他盖了屋子，也珍爱了它。然则藻类也会跟真菌说：“我给你做饭。”这就是光合作用提供氮素营养给真菌，以是互生关系就发生了。

我们在那里可以看到地衣呢？在北京、上海、广州是看不到地衣的。然则我们到野外，就可以看到树干上、树枝上、建筑物外面，甚至是玻璃外面，都是有地衣的。

在一些特殊的环境里，好比说在干旱的沙漠区域，或者是一些高海拔区域，我们可以看到一些动物死去了以后，骨骼深面也长满了地衣，甚至牙齿外面都市有地衣的泛起。牙齿是珐琅质组成的，很没有营养，然则地衣可以顽强地自养，生活得异常好。

在云南一些少数民族区域，娶亲宴席上总会有一道特殊的菜，是用树花做成的。树花是一种地衣，用来凉拌着吃。

我们问当地老乡，你们为什么每一次娶亲的婚宴上都有这么一个菜呢？他们说这象征伉俪的永远和洽。另有一种可能，是不是老百姓很早以前就有祖传的熟悉——地衣是共生的关系呢？

地衣的作用

我们到丽江、香格里拉等这些区域，都能看到大部分的地衣是作为蔬菜食用的。在一次大战中，没有足够的消炎药，受伤后就用松萝举行包扎，由于它有消炎的作用。

像云南肺衣，早期50年月的难题时期，当地人用这种地衣来果腹的，但现在作为旅游食物已随处可见。

这种地衣是石蕊试剂的质料之一。

地衣在动物的食物链里十分要害。我们都知道金丝猴，然则鲜有人知道地衣。由于冬季既无果实，也无嫩叶，以是金丝猴在越冬时，主要是靠吃地衣维持生命。

以是有些地衣物种的漫衍局限与金丝猴的迁徙门路密切相关。另有一些地衣，像北极区域的鹿石蕊，是驯鹿进食的主要地衣物种。

实际上地衣的生态学意义异常主要，尤其是在极端环境。海拔4500~6000米的高山上，我们若是顺着山脊往上爬，已很难看到其他植物在此生长，但爬到悬崖绝壁上，却可以看到五彩斑斓的地衣，在这里长得异常好。

好比图片左上角是生长在南极到北极、喜马拉雅区域，它每年的生长率不跨越1个毫米。因此，若是我们不知道地震的断层年月，我们可以丈量在断层以后生长的地衣的直径来获得有关断裂的信息。

在冰川退缩之后，地衣是首先上岸岩石外面、肉眼可见的生物。为什么在岩石外面形成的地衣天下是五彩斑斓的？由于藻菌共生后会发生地衣特有的缩酚酸类化合物，而这些化合物有色素，能够抵御紫外线的强辐射。

同样在干旱和极端高温的环境里，好比沙漠中央，也能看到一些地衣。这些地衣在沙漠的外面形成结皮，就是我们俗称的“地衣地毯”。

它可以改变沙漠的游动环境，为其他生物上岸缔造一个最基本的条件。我们在采集时发现这样的地衣很烫手，但那时也没注重，效果到了晚上，通常没有戴眼镜的人眼睛都异常疼。

由于太阳光照射到积物后，积物反射的热量把采集职员的眼睛烤得都很难受，戴了眼镜的人就会相对好一些。

地衣还在植物的演替历程中起到了很主要的作用。地衣生长的历程中排泄的地衣酸可把其基物，好比石头外面的生物分化掉。这使一些孢子类的植物，好比苔藓、蕨类就可以在很少的土壤里生长。

等它们生长到一定的时间后能风积更多的土壤，这样苍天大树就会重新生长，这就是植物演替中的“先锋生物”。

地衣也是一个最佳的生物监测质料。左边的照片是2006年我在昆明植物园拍的，昆明植物馆距离市中央只有十公里。等我2016年拍的时刻，同样一棵树，同样的地址，随着都会的扩大，地衣已经消逝殆尽了。

缘故原由很简朴，只管地衣的生物适应性很强，然则它对环境的要求是异常敏感的。为什么我们在北京看不到地衣？由于有雾霾或者其他的一些汽车尾气。地衣生长得很慢，而一旦被损坏了就很难修复。

地衣的采集

我们的研究事情主要是野外采集、看显微镜、做DNA。我一个加拿大的同伙跟我说：“你做的事情是全天下最好的事情。你可以跑到天下上任何一个有地衣的地方；你可以采集标本后，在显微镜下跟差别的生物物种对话；可以找到这些物种的归宿，探索它的起源。”

然则我们的采集事情也很辛劳。有一次在丽江玉龙雪山的蚂蟥坝，事情后，我们拿着馒头、土豆最先用饭，等我们吃到一半的时刻，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蚂蟥爬到了我们身上，耳朵、脸上四处都是蚂蟥，手都抓不下去，只能拿刀子刮下去。

等我们回来后，发现全身都是蚂蟥咬的印子，蚂蟥咬了后不会血不止，以是衣服上都是血。我经常跟我的学生说：“尊重我们的每一份标本，就是尊重我，由于这是我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实际上在采集的历程中，我们有许多的一些敬业者，有牺牲的，也有受伤的。

地衣的多样性，无论是在高山照样沙漠中央，都显示出了它的怪异。它们都很小，我们必须要弯腰去看，或者手持放大镜去看。

把地衣这些小的植物、生物包罗进去，才气叫作生物多样性。地衣也是一类主要的生物资源，好比地衣可做香水的定香剂，还可作药用、染料等等。

现在有90%以上的人基本就不熟悉地衣，从南极到北极、到赤道、到高山都有地衣的漫衍，只不过是我们不熟悉。

全天下也许有两万种地衣，中国已知的有三千种地衣，我采集的标本也许有5万多个。这是80年月对国际开放的中国的一个很著名的杂志，叫《人民画报》。

1981年的时刻，我刚进到植物所事情。单元派我参加了中国科学院横断山综合考察队，我那时17岁，考察队也许就两三百人，我是最小的一个。

那时刻我们采集了大量的标本，效果在这些标本中，真菌有人在做，苔藓也有人在做。然则其中有一部分标本，我们采回来后发现没有人研究它们，去问先生，才知道整个西南区域都没有人做。

我们只能把这些标本打包放在箱子里，积累多了就是相当大的贫苦。由于既不能把它们处置扔掉，也不能举行科学判定。那时我就说我来做这个事情，从那时我就跟地衣结缘，一直到现在都还在研究地衣。

一般来说，地衣长在石头上，不是容易就可以取下来的，有时刻我们要把石头敲下来，带回到实验室。我也跟我的学生说，你们要读这个研究生，就要学会爬树。然则到现在为止，每次去都照样我在爬树，由于他们爬不上去。

在我们的事情中，我们也会发现一些新物种，好比像照片中的地衣物种，是在热带区域刚刚揭晓的新物种。

另有一些新物，好比上图的物种，只在局部的某个山头上发现。我们就推测，这可能是找到了避风港而珍爱下来的一个新物种，还在这么一个很小的环境里，只发生了一个自力形成的繁衍历程？这些都是科学上有待于去解决的问题。

地衣的消亡

这张照片是中国的特有种，叫金丝带，只在中国横断山区域漫衍。

人人会问，这么漂亮的地衣，为什么不好好拍一些细节给我们看看呢？由于过了两年，我再去的时刻这个树已经倒了，照片也成了文物。

这个地衣是在北美和日本都有漫衍的，但早在十多年前北美和日本都宣布这个物种已经消逝了。

然则在中国喜马拉雅区域另有这个物种的泛起，以是我们希望把这些物种作为濒危物种珍爱起来。

而有些物种已经祛除了，好比中华疱脐衣。

它并没有那么悦目，原来的漫衍纪录只在台湾阿里山和云南的丽江玉龙雪山。我2005年去的时刻，拍到这个照片，也采集了这份标本，从那以后这个标本就消逝在所有研究者的眼里。到现在为止，中国还没有一个对地衣的红色名录和红皮书，我们也希望以后能做这方面的事情。

另外一个方面就是会受到人为的滋扰。好比下图的地衣，它是喜马拉雅、印度、尼泊尔区域的特有种。

然则这个物种在中国被大量采集，用来做药，也做藏香的质料，然则这个物种的海拔漫衍只在3700~4500米之间，是一个异常狭窄的漫衍带。

然则它被无序地采摘，现在滇西北已经很难到这个物种了。更要害的是，这个物种到底归属在哪个科、目、门，我们还不太清晰。也就是说，有一些地衣，在我们还没有熟悉之前，它可能就即将消逝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在中国，现在地衣有92%的物种不清。高等植物或者是有花植物，92%的物种可能是清晰的，地衣是恰好相反的。我们的主要问题是要认清地衣的家谱和资源的漫衍。

同时，我们也关注另外一些问题，好比藻菌共生。地衣生长得异常慢，它的自身代谢产物可以做药、香料。若是我们历久依赖于自然资源，这会是一个极大的损坏。若是我们搞清晰藻菌共生的关系，找到发酵培育的方式，获得这些有效成分，就会削减对自然资源的依赖。

火星先遣队

伟大的科学家霍金曾预言过，人类在不久的未来即将脱离地球。现在我们还没有发现一个像地球这样的蓝色星球，中国也实验去火星考察，另有月亮，一个异常冷漠的星球，它的外面是极端的缺氧，另有高辐射等等。

怎样去那些地方定居呢？最简朴、最直观的想法是做一个玻璃罩子，在里面住十天可以，一个月可以，一年也可以。然则让人在那儿永远地繁衍下去，这让人难以想象。以是，我们需要革新这个星球的外面环境，可能地衣就是一个先遣队。

现在有些发达国家在做地衣园，好比芬兰，这是很好的宣传，也是很好的警示。但到现在为止，中国还没有一个地衣园，我们正筹建。

这是全天下搞地衣的所有人马。第一张照片是2016年在芬兰开会的时刻拍摄的，也许有200人，也就是每个国家分一小我私家，实在不多。下面的照片是我们在昆明主理的地衣研讨会，总共50小我私家。

我们研究的职员也是寥若晨星，西南区域只有7小我私家，现在我们还在坚守。以是我们更希望，更多的年轻人能够加入到我们这个行列里。照片上的字是一个著名的植物学画家送给我的，“地衣有缘，人衣有缘，与地衣为伍者，信也。”

本文来自民众号：格致论道讲坛（ID：SELFtalks），作者：王立松（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