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大湾要地，作者：赵小南，头图来自：pixabay

棋牌游戏行业正在变得危险。

 

今年5月，深圳市龙岗区警方宣布了两起查处游戏公司的案件；同样在5月，深圳市南山区警方也查处了一家棋牌类游戏公司，并约谈辖区相关涉棋牌游戏类公司。

 

在警方宣布的转达中，公司治理层、运营甚至是行政职员，涉嫌介入了一起又一起违法案件。游戏公司最先变得危险，肃杀的气氛在行业伸张开来，从业职员更是战战兢兢。但对于多位从业者来说，人人分得清什么是黑产什么是灰产，他们不会对棋牌游戏的落网感应新鲜，称“你做棋牌游戏的时刻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逃避危险的唯一方式是完全避开黑产和灰产，通过擦边球逃避羁系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棋牌游戏越来越危险

棋牌游戏的佼佼者闲徕游戏，可以证实游戏公司有多强的造血能力。2016年，这家建立时间仅8个月的公司，被A股上市公司昆仑万维并购，估值为20亿元。考虑到闲徕游戏8个月时间，积累了2.8亿元净利润，7倍PE的估值并不太过。

 

而棋牌游戏是开发门槛、开发成本最低的游戏之一了。

 

“棋牌游戏的话，许多公司会花十几万从网上买源代码，稍微加工就做出产物了，三五小我私家就做出一款像样的棋牌游戏。”一位游戏开发者称。

 

但棋牌游戏又是异常容易踩在红线上的公司。《网络游戏治理暂行办法》划定，“网络游戏虚拟钱币的使用范围，仅限于兑换自身提供的网络游戏产物和服务，不得用于支付、购置实物或者兑换其它单元的产物和服务。”换言之，游戏内的虚拟钱币只能单向流入，不能流出。

 

游戏内虚拟钱币流向，是界定一家公司有无违规的重要依据。而棋牌游戏的特殊之处在于，棋牌游戏是线下娱乐项目线上化，传统棋牌游戏筹码往往可以折换成现金，自带赌钱特征；再者，棋牌游戏内购置道具并不能在多大程度上提升游戏体验，虚拟钱币作用很少，用户更想把赢来的虚拟钱币变现。

 

这使棋牌游戏从业者很容易游走在灰色边，行业对黑产和灰产有着显著区分。“真金白银进去真金白银出来，那就是完全的黑产了，这样的游戏平台在中国大陆险些绝迹了。”服务多家游戏公司的全球移动营销情报分析公司DataEye 创始人汪祥斌称。

 

也有公司以擦边球方式来辅助玩家实现游戏内虚拟钱币的变现，例如“第三方”平台银商，这是典型的灰产。

 

游戏平台不向玩家提供虚拟钱币流出通道，但银商可以，银商可以辅助虚拟钱币在差别玩家间流转，也能将游戏内虚拟钱币兑换为现金、购物卡等。毫无疑问的是，银商是在游戏平台规则默许下完成虚拟钱币兑换的，与游戏平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银商之后棋牌行业泛起了房卡模式。房卡模式下，用户购置房卡才气建立房间提议游戏，密友通过房间号进入游戏。用房卡变现可以制止被应用商铺抽成，房卡分销也为响应公司带来可观利润。地方麻将是将房卡模式发扬光大的主力，署理房卡一度成为小部分人的“致富经”。

但房卡模式带来的问题是，熟人会行使密友房线上赌钱。这种情况下游戏平台难辞其咎，容易被执法机关认定成行使网络游戏平台开设赌场。

 

行业讨论最多的话题发生在2018年5月，彼时公安部公布公告称港股上市公司联众行使网游平台开设赌场，抓获联众副总裁等36名犯罪嫌疑人。联众堪称棋牌游戏的鼻祖，进入棋牌游戏时间甚至早于腾讯。这让行业嗅到危险的信号。

 

实际上在2018年4月，文化和旅游部要求各平台即日起不得提供德州类游戏下载，并于6月1日前周全终止德州类游戏的运营，文化和旅游部不再受理德州游戏的立案及调换。

 

在这之后，包罗腾讯在内多家游戏公司下线德州游戏，叫停了棋牌游戏中容易引发风险的房卡模式、密友房等功效。2018年只是个最先，羁系层对棋牌游戏的羁系动作从未放松。

 

“2018年版号停发后，我们平台上照样有许多棋牌类游戏买量，今年就很少了。”一家游戏推广平台示意。越来越多的棋牌游戏公司选择低调行事。

 

今年5月9日，深圳市南山区警方组织警力查处了一家棋牌类游戏公司。南山警方称，公布该游戏的公司凭据署理商的要求，专门为署理商开发特定游戏用于网上赌钱，再从外地寻找和生长下级署理商，由下级署理商通过网上建群拉赌客举行赌钱并卖力结算和抽水。

 

行业能显著感觉到肃杀气氛。“棋牌游戏公司现在都挺重要的，羁系越来越严了，2020年是历年来羁系最严的一年，未来羁系也会更严，”前述买量平台示意。

 

危险的不只是棋牌游戏

深圳一位自力游戏开发者称，羁系层对棋牌游戏的羁系再严重也不为过，行业野蛮生长，太多公司挣了不应挣的钱。在2016年以前，多数棋牌类游戏公司会涉足灰产。更有游戏公司称，“你做棋牌的时刻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游戏行业聚会时，有一个心照不宣的规则，“不要过问棋牌游戏从业者公司谋划状态。”某种意义上，网络游戏和棋牌游戏是两个完全差别的天下，双方从来不会互通有无。在网络游戏从业者看来，制作优良的游戏是第九艺术，而棋牌游戏只是将带有赌钱性子的娱乐项目线上化，不能算网络游戏，从业者对棋牌游戏从业者失事不会感应受惊。

 

但在2020年，不只是棋牌游戏，网络游戏也变得“危险”起来，5月份深圳市龙岗警方披露了两起查处游戏公司的案件。

 

5月11日，深圳龙岗警方查处了一家游戏公司。在这款游戏中，玩家充值就能和游戏中的玉人豁拳，赢了玉人脱一件衣服，输了玉人则穿回一件衣服，玩家一直赢还能解锁视频功效。该公司将游戏服务器架设在外洋，广告和下载链接挂在境外色情网站上开放运营。但相关运营职员在海内，游戏上线不久就被警方查处。

 

“并不是你把服务器架在外洋就能完全逃避羁系，除非你人也在外洋，否则一样会被查处。”一位游戏从业者称。他同时透露，羁系层着重羁系偏向是运营和刊行，只要相关运维刊行职员在外洋就会被监控到，而近年来羁系趋严，“现在不只是海内，外洋羁系也在趋严，若是目的群体是海内用户，哪怕在外洋也会被遣返回国。”

 

这对打色情擦边球的公司形成了警示作用。此外，羁系层也加强了对游戏推广的羁系力度。

游戏推广另外一个名称是GS（Game Sale），伴随着买量成本提高、竞争猛烈，GS公司应运而生。GS公司一方面帮游戏公司完成拉新，另一方面会激励用户充值。GS是游戏行业违规违法的另外一个重灾区。

 

“GS营业可以视为游戏公司的销售外包，属于服务行业，以动员游戏玩家消费为目的。既然是以销售为目的，自然很容易泛起涉嫌民事敲诈甚至是诈骗问题。”一位状师称。

 

5月13日，深圳市公安局龙岗分局查处了一家公司，该公司主要营业是手游《雪刀群侠传》的推广营销，推广员会用谈恋爱等各种方式诱骗玩家充值消费，公司所有收入来自于游戏玩家充值。

 

早在2019年4月，广州、阳江两地警方协力，调动近800名警力查处GS公司花猫互娱，此次查处抓获涉案职员 202 人，涉案金额 1000 多万。凭据警方表述，涉事员工冒充女性网友在网上行使婚恋结交等方式结交男性，诱导事主进入游戏平台举行消费来实行诈骗。

在游戏玩家口中，推广员被称为游戏托，游戏托混迹在各种游戏群、游戏论坛甚至是婚恋网站，通过结交等方式诱导玩家下载游戏并在游戏中充值。

 

一位游戏行业从业者称，若是游戏的目的用户是男性，推广员普遍会伪装成年轻女性来完成拉新，中小公司开发的传奇类高ARPPU值游戏，更会和GS公司互助，而与此现时，“有的游戏公司正是为了逃避风险才把游戏推广交给GS公司的。”

 

在前述状师看来，GS风险来自两方面。首先，必须有坚实合规的下层营业，即游戏自己不能出问题，若是游戏涉毒涉黄，那从刑法层面而言，GS公司可能直接组成协助网络犯罪的罪名；其次，GS营业开展要相符广告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营业员既不能对游戏产物作虚伪宣传，也不能激励营业员以敲诈方式（好比伪装成女性或答应给予回扣）拉客户。

 

某种意义上，伪装成女性诱导玩家注册游戏并不能称之为诈骗。一位从业者称，界定GS公司是否违规的重要依据是，游戏玩家充值后是否购置了与金额相匹配的服务，即虚拟道具售价是否跨越了了业内合理水平。

 

界定一家GS公司“诈骗”存在难度，GS公司因此游走在灰色边缘，只是羁系趋严，灰产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了。

灰色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深圳所在的广东省是天下游戏重阵。

 

数据显示，2019年广东游戏产业收入1755.3亿元，占天下比重为75.6%，占亚太地区收入比重为38.6%，占全球游戏收入比重为18.5%。

 

深圳市麋集的羁系动作，对整个游戏行业敲响了警钟。

 

羁系的趋严也使得游戏公司估值进一步走低。以棋牌游戏为例，闲徕互娱很有可能成为棋牌游戏的绝唱。“以前棋牌类游戏可能是5倍PE，现在只有0.8倍PE，基本没有人愿意收购棋牌标的。”一位从业者称。

 

某种意义上，游戏不是风险投资喜欢的赛道，公司想象空间异常小；更何况游戏公司往往能自主造血，他们对外部资金需求很小，这是一个闷声发家的行业。

 

以棋牌游戏为例，棋牌游戏在中国存在了数百年，随处可见的棋牌室说明晰这项娱乐项目的普及度。棋牌游戏获客成本十分低，买量成本仅为二十元左右，远远低于MOBA、传奇类游戏。若是与灰产完全切裂开来，棋牌类游戏的单月ARPPU值一样平常仅为30元左右。

 

同样的用户规模，棋牌游戏服务器成本也要低于其它游戏，棋牌游戏公司依附正当营业依然能有盈利。此时，和其它网络游戏类似，游戏公司要和竞争对手比拼用户量、产物体验和消费金额。

 

“可一家公司若是一直在挣快钱，就很难去老老实实挣辛劳钱了。”一位游戏从业者称。

 

游戏行业创业门槛较低，行业也曾经是红海。市场规模急剧增进时，创业者可以容易分得一杯羹。“早年做游戏不难，做出产物后找渠道买量，基本上就能有流水有盈利，游戏行业太多造富神话了。”一位从业者称。

 

伴随着用户盈利见顶，行业竞争愈发猛烈，市场份额有向头部公司聚拢的趋势，中小公司的日子愈发艰难，但这不能成为公司铤而走险的理由。

 

可以看到的是，从业者分得清什么是黑产，什么是灰产。行业变得危险，是从公司在危险边缘试探最先的，可运气赠予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钱，羁系趋严的靠山下，越来越多的公司为激进动作付出了价值。

 

此时任何擦边球行为都是危险的。野蛮生长的时代将告一段落。对于游戏公司来说，大考将至，规范化运营是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本文来自：大湾要地，作者：赵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