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没药花园（ID：moyaohy），作者：何袜皮。

常看恐怖片的人都知道，若是此时周围变得静悄悄，才是最让人神经紧绷的那一刻，由于怪物冷不丁地会从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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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1日，我在圣诞节假期前来到西雅图。不久，COVID-19就在武汉发作，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2020年1月15日，一个35岁中国男子WA1从武汉探亲回到西雅图。16、17日，他上了两天班。19日（周日），他感受不适，前往当地医院急诊部看病。

21日，他被诊断为COVID19，成为美国第一例确诊的病例。

医院表彰WA1有安全意识，去医院路上全程戴了口罩，而且一到前台就见告护士自己从武汉来。

和他有过密切接触的30多人被纳入考察，但并未隔离。

WA1在住院时代，刚最先症状很轻，医院讲述他病情稳固，并展示了先进的完全由机器人操作隔离病房。但到了第七天，WA1病情突然恶化，情形危急。

在用了几种药没用的情形下，医生给他注射了瑞德西韦，也成为全球首例用瑞德西韦治疗COVID-19的病例。

2月4日，WA1痊愈出院，恢复正常生涯。美国医院珍爱患者隐私，以是没人知道他的详细身份。在他住院的14天后，和他有过接触的人中没有泛起症状，监控也随之排除。

从1月19日至2月28日，西雅图的数字一直让人“放心”地保持在1。

这段时间，整个美国的情形也总体很让人“放心”。

美国从2月2日起不让有中国旅行史的人入境，一些游客在关门前赶了回来。有人因此盘算，若是潜伏期是14天的话，那么到2月16日就该知道什么情形了。人人忍到那时候再流动吧。

到了2月16日，海不扬波。

只管韩国、日本、伊朗的数字增进出现大面积本土流传，只管从武汉和游轮上撤回来的美国人中心发现了40多个病例，但西雅图的数字一直是1，而美国本土确诊病例的数字一直都在十几个倘佯。就连纽约这样人口稠密的大都市，在3月1日以前确诊数字都为0。

除了唐人街变得冷清外，其他公开场合人流不减，大街上也没有一个戴口罩的。

我在2月下旬和家人去了博物馆等地方，并多次在外面餐厅用饭。

我有时候会纳闷：这病毒感染性如此之强，纽约人口流动这么大怎么会没有一例呢？

身在加拿大的同伙也对加拿大这么少数字示意难以置信，以为另一只靴子还没落地。

实在已往的六周时间，相当于恐怖片中最平静的一刻。

2月28日，大西雅图区的第二例突然被确诊。

WA2是个19岁的高中生，近期没去过外洋，无疫区接触史，未接触过确诊病例，不知道他从哪儿感染上的。他的父亲也随之被确诊。

第二天（2月29日），高中生的父亲（40多岁）去世，成为美国COVID19殒命第一例。

西雅图当地剖析组剖析了高中生以及其他四例病毒序列后发现，除了一例韩国输入外，其余的都属于统一条流传链，都是从WA1进化而来。

也就是说，在WA1住院前短短三、四天，甚至可能在他“痊愈”出院后，已经把病毒传给了其他人。没准在他回西雅图的飞机上，他旁边搭客已经熏染了。

和他密切接触过的30多人中虽然没有在14天内泛起症状，但也可能存在无症状病毒携带者。

研究职员推断，在已往六周，此病毒一直在西雅图区域悄无声息地流传。

美国人本来生病了就很少去医院，一是由于贵，二是由于习惯。若是有人发烧了打电话给家庭医生预约，护士通常会让病人等48小时烧还没退的话，再打电话。

多数情形下，48小时后烧也退了，也没需要看医生了。

哪怕见了医生，也很少会接受验血等检测。大部分时间花在问种种问题。聊半小时天的账单（不含任何检查、医药费）通常要100、200多美元。

以是，一样平常情形下美国人遇到自己能对于的发烧、咳嗽都不会去医院。再加上政府宣布就一例，不停强调风险很低，泛起症状的人也不太会往那儿想。

轻松的空气，小病不找医生的习惯，再加上美国CDC在在3月3日前一直严酷限制相符检测的人数（划定只有疫区旅行史、或跟确诊患者有密切接触的、并泛起严重症状的病人才气被检测），以是在3月1日前的六周，整个国家接受检测的总人数只有三百多。（作为参照，韩国已检测了大几万人。）

这和武汉早期把“接触过华南海鲜市场”加入确诊条件，几乎是统一个思绪。

不仅美国，其他许多国家譬如日本，都有很长一阵给测试工具加上了此类限制，导致社区熏染的患者迟迟不被发现。

不检测就是没有。怪物暂时不泛起了，就以为它放过了自己。

然而……

一个高中生病情加重后走进医院，发现自己竟患上COVID-19，这才拉响了社区流传的警报。

在第一例殒命发生当天，形势急遽恶化。

Life Care照顾护士院内的一个40岁护士和一个70多岁老人确诊。谁人照顾护士院内都是大多是高龄老人，现在100多名住客中已经有几十人泛起症状，11人殒命……其恐怖水平跨越钻石公主号邮轮。更糟糕的是，今天另一家照顾护士院内有人被确诊。

停止3月5日，西雅图大区的殒命病例已经酿成14。其中一例是磨练上月26日已殒命的老人遗体后才发现其患有COVID-19。

此外，西雅图所在的华盛顿州东、南、西、北都冒出未知感染源的确诊病例。3月6日，最大的华盛顿州立大学把所有课程改为在线，而亚马逊、微软、Facebook、谷歌等公司的员工也都宣布在家办公。

华盛顿大学流行病学的副教授Trevor Bedford以为，西雅图在3月1日的情形就是1月1日的武汉。

他推算在3月1日时，西雅图已有600至1500例，而这个数字每6天就会翻倍……

三月，天下各地不时冒出来无法感染路径的确诊病例。

就像打地鼠中的地鼠，你猜不到它下一次会泛起在哪儿。

这指向该病毒已在全球各个社区隐秘流传。

西班牙的第12号病例泉源未知，但当地官员为了抚慰人心，编造该患者曾去其他都会和“上海配偶”用饭的情节，被12号斥责“脑子坏掉了”。

图片泉源：www.trendingtopics.at

更糟糕的是，和“钻石公主”号属于统一家公司的至尊公主号（Grand Princess）在加州重现了邮轮噩梦。

至尊公主号在2月21日竣事行程后，在旧金山放下数千名搭客，并让下一批搭客登船最先新的航程。

但在2月28日，上一批下船搭客中一人突然被确诊COVID-19、另一人殒命，这意味着在上一个行程中很可能已有大量搭客和员工熏染。患病的搭客们在21日下船后四散各地，而染病的员工们留在船上，又传给新上船的搭客。

邮轮提前竣事行程回到旧金山，停在距离口岸400英里的大海上，3500人无法下船。

3月6日下船的搭客中不少陆续确诊，而被困邮轮上的搭客中已有20多人确诊。

图片泉源：https://www.dailymail.co.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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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用两个月时间停止住了COVID-19在海内伸张的势头，但病毒在其他国家正处于上升期。这阶段就好像恐怖片里，你听到死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没有碰面，但已经猜到它要来了。

从全球局限看，Pandemic就在门外了。COVID-19最终会酿成什么样？

许多人把COVID-19和人类近代史上最严重的1918年流感相比较。那次流感在全球局限折腾了两年才竣事。它带给人类的魔难，在今天读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1918年大流感最先时正值天下大战时代（1914-1918）。

第一个记录在案的病例（相当于能找到的0号病人）是堪萨斯美军基地的一个军队厨师Albert Gitchell。1918年3月，他因高烧住院。

病毒很快在5万多人的美军基地扩散，不到一个月已有上千人住院，38人因肺炎殒命。 

4月，前往欧洲战场作战的美军把病毒带去了欧洲。

短短两个月，法军中约有3/4士兵熏染病毒，英军中约有一半熏染。不管是同盟国照样协约国的军营中都病倒一片。但为了不让敌方掌握情形，双方都选择遮盖疫情。

西班牙是中立国，没有战时新闻审查。西班牙媒体对疫情的放肆报道，让所有人错觉西班牙的流感最严重，以是这病至今被称为“西班牙流感”。

幸好这一波病毒来袭并不是稀奇厉害，高烧和满身无力通常只维持三天，殒命率和以往的流感也没太大差异。

到了1918年炎天，流感病毒恰似消逝了，但实在，这只是怪物再次来袭前最幽静的一刻。

那年秋天，病毒在欧洲某处又悄然泛起，而这一次它发生了突变，比上一代凶残得多。

1918年8月尾，一艘艘装载士兵的船只从英国的口岸普利茅斯前往法国的布雷斯特、美国的波士顿、南非……没人留意到船上许多人已经熏染了突变病毒。

这一波病毒可以导致完全康健的年轻人在泛起症状后的24小时内殒命。当它随着一战的职员流动而被带到天下各地后，各地殒命率飙升。

仅在1918年10月这一个月，美国就有19万5000人因流感殒命。

流感在一些船只的航行中就发作了。1918年8月，一艘英国船脱离西非的塞拉利昂返回英国，但在船抵达英国之前，已有75%的海员被熏染，7%的海员殒命。

和以往的流感病毒差别的是，1918流感不仅对65岁以上老人和5岁以下儿童很致命，而且在25-35岁的青壮年群体中殒命率也稀奇高，形成了一条反常的W曲线。

那时的医疗界被吓坏了。他们眼睁睁看着全球数百万康健的年轻男女突发高烧，生长成肺炎，然后在自己谁人满是积液的肺中溺亡。那时的军医剖解遗体后发现，死者的肺部受到严重损伤，好像遭到生化袭击一样平常。

现今研究者将病毒株从死者的冷冻遗体中星散，显示1918流感病毒会引发“细胞因子风暴”，即自体免疫系统过分反映，从而导致严重的炎症和肺部积液。免疫力强的年轻人更容易有起这种反映。（在COVID-19患者中有一部分致死缘故原由也是同样。）

虽然1918年远没有到达今天的全球化水平，且航空旅行只在雏形阶段，但1918流感依然搭载着火车和船，在几周内伸张全球。从法国到韩国，从太平洋群岛到北极区域，无一幸免。

1918收治点，有点像方舱的形式

经由三波来袭，全天下约三分之一（27%）人口熏染。亚马逊的马拉若岛是那时天下上唯一没有熏染讲述的人类聚集地。

许多大都会限制市民前往公开场合。学校、电影院、舞厅、运动场、商铺等都被关闭长达跨越一年，民众上街必须戴口罩，和当下的场景相似。

1918流感时期的大合影

科学家估算死于1918年流感的人数约5万万，最多可达一亿人。死于1918流感的士兵比死在一战战场上的人数更多。不少爱斯基摩部落全村覆灭。在德国人殖民的萨摩亚群岛上，90%人口熏染，30%的成年男性，22%的成年女性，10%的儿童殒命。 

那时中国是什么情形？1918年中国缺少可信的统计数字。基于欧洲殖民者在香港、广东、北京、上海搜集数据来看，那时中国这些都会的流感殒命率比亚洲其他国家都低。有人因此以为，1918流感病毒株起源于中国，正由于中国人此前得过这个病以是具有了免疫力。（这种展望就如同人们相互展望、指责COVID-19的起源。）

有学者以为统计数据禁绝，至少从昔时一些省份的报纸看，中国的疫情在某些区域也很严重。譬如在浙江和河南，各省的棺木售完，到处是送葬的哭声，白布求过于供，只能用麻纸取代。也有人以为中国疫情确实较轻，可能和传统中药有关。

总之，直到这场灾难竣事，都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导致那么多人殒命，由于那时候人类都不知道“病毒”这个器械。

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因此而生，有人以为是俄罗斯燕麦被污染导致，有人说是火山喷发，有人看星象以为是行星运行错位……那时科学界普遍信赖这可是“发否氏杆菌”导致的细菌熏染。

但1918年时连抗生素都没有泛起，医生只能建议服用奎宁、干香槟、酚酞这类基本无效的器械，甚至给士兵放血治疗。

暂且病房

现在科学界普遍以为1918流感是带有禽源基因的H1N1病毒引起。那么这场席卷全球的流感究竟是怎么竣事的呢？就像人人好奇COVID-19究竟会若何收场。

在1918年下半年第二波病毒来袭导致各地殒命数字到达岑岭后，新的病例数却蓦地下降。譬如在美国费城，10月中另有4000多人殒命，不到一个月，几乎没有新的病例了。到了1918年底，病毒在许多都会都神秘消逝。有些地方连续到了1919年炎天。

虽然并无定论，但一种理论以为：到了那阶段，天下人口中扛不住的宿主都去世了，剩下的已经熏染过该病毒具有“群体免疫力”，以是该病毒无法在人类宿主中继续横冲直撞，自身突变得不那么致命，与人类共存……

专家展望迟早会再发生Pandemic，各国政府每年投入大量研究经费做准备，但他们展望不了何时会发生，也展望不了是哪个病毒。没想到100年后，自然界照样给了人类一个意外。

比尔·盖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写道，“已往一周，COVID-19最先变得很像我们一直以来所担忧的那种百年一遇的病原体”，由于它感染性稀奇强，致死率到达1%，且能杀死康健的成年人。

那么1918年恐怖的一幕会来临吗？

1930年代起，科学家终于在显微镜下看见了“病毒”这种器械。现在他们虽然不能操控病毒，但至少异常领会它。2020年，科学界用10天就弄明了了引发肺炎的病原体是一种新的冠状病毒，比2003年SARS发生时高效许多。

1918年流感的殒命率那么高，除了病毒自己厉害外，还由于营养不良、医疗设施过分拥挤以及卫生条件差引起的细菌性二重熏染。我们现在至少有了抗生素对于细菌熏染。

此外，1918年时受到战争的局限，一些措施无法执行。譬如英国官员Arthur Newsholme清晰知道，对于这种高度流行症只能执行严酷的封城，却不能这么做。由于让所有平民待在家里，就没有工人上班生产军需品，会损害军队在战场上的施展。

在1918年时，在阿拉斯加的布里斯托尔湾有个社区却能独善其身。他们的做法和已往两个月中国的行动一样：关闭学校、克制民众聚会，并切断了外界通向乡村的通道。

虽然尚没有特效药和疫苗，但只要各国能接纳社交隔离，了局便不会那么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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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部分政府来说，比起疫情，社会动乱、经济滑坡、股市崩盘似乎恐怖得多。为了维持稳固，他们会一再宣传病毒不恐怖、风险很低、不用停课、该干嘛干嘛……

执政者的头脑或许是这样的：既然殒命率只有1%，不能影响了99%的人生涯。防控都要看价值，若是价值太高、希望又渺茫就不值得了。

稀奇在高度全球化的今天，哪怕各国把自己海内控制住了，只要天下上有一个国家坐视不管，就依然会绵延不停。

假设美国克制意大利旅行史的人入境，但只要法国人不禁意大利，意大利人照样可以去法国，再由法国人把病毒带进美国。

等中国的情形获得很好控制，餐厅又热闹了，工厂又复工了，但只要其他国家的疫情不能缓解，海内的形势依然严重。

这几天许多省份的境外输入病例数高于境内病例。只要有一个患者从机场的筛选中漏网，就可能像西雅图的WA1一样悄无声息地生长出一条感染链……

要彻底堵死病毒似乎只有一个设施：维持几个月封国门、封城、封户，歇工、停学，以是住民待在家里，让每个家庭都成为一个孤岛，把病毒在已熏染者的体内“闷死”。

惋惜大部分国家做不到像中国那样。历久封城也可能给带来贫穷，这是另一种不幸。因此，现在许多措施都只是在延缓扩散，为药、为疫苗、为医院争取时间。

或许一些政府的佛系和自相矛盾也来自于此。政客们一方面说pandemic不可制止，一方面又说人人不要慌，不要买口罩，风险照样很低。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制止恐慌带来其他负面效应。

虽然中国一些都会最近新增数字为0，但保持警惕很有需要。

万一这是又一次发作前的幽静的一刻呢？究竟西雅图实时确诊的第一例和第二例之间隔了海不扬波的6周。

以恐怖片的套路来说，保持警惕的角色都有主角光环，“死”不了，而那些迫在眉睫欢庆怪物被打败的都是配角，会更快领便当。

参考资料: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5246856

https://nymag.com/intelligencer/2020/02/who-head-we-may-be-at-tip-of-the-iceberg-of-coronavirus.html

https://www.trendingtopics.at/bulgaria/coronavirus-an-interactive-map-shows-the-spread-of-the-infection-real-time/

https://www.theatlantic.com/ideas/archive/2020/03/were-not-facing-second-spanish-flu/607354/

https://www.seattletimes.com/seattle-news/times-watchdog/family-members-of-residents-at-life-care-center-of-kirkland-nursing-home-decry-response-to-coronavirus/?utm_medium=notification&utm_source=pushly&utm_campaign=490560

https://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8079981/Washington-state-buys-4m-motel-sets-coronavirus-quarantine-site.html?ito=push-notification&ci=9207&si=1052074

https://www.history.com/news/spanish-flu-second-wave-resurgence

https://www.history.com/topics/world-war-i/1918-flu-pandemic

https://www.nejm.org/doi/full/10.1056/NEJMp2003762